“喂喂喂,说得我好像是个大阴谋家,”太宰挥了挥手,友好地扬起伪装真心的唇角,“现在处于下风的明显是我们这边啊,大亨先生。”然后他慢慢收起了微笑,目光锋利得宛如一柄剑,朝金发碧眼的敌手直直刺去,“你现在敢走进来,外面真的会没有任何部署吗?以你在本地的势力,外面每个角落恐怕都是你的人了?你有钱有势有人,而我们一无所有,你若真要动手,我们也插翅难飞啊。”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话一开始谁说的来着?太宰治分析得滴水不漏,深知他们的劣势还将他们推向死亡的境地。
哇哦真是棒透了!
中原中也恨不得现在就不顾场面地掐死他。他觉得自己上了一艘贼船,但现在显然已成一根绳上的蚱蜢,不得不与太宰治同生共死。
菲茨杰拉德止不住地笑了,他向太宰逼近了一步,将自己的支配气场放了些出来向对方以示强大:“如果太宰治真有那么好对付,那么当年血族也不会倾尽所有还让你逃出生天。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可以捉住你,也是因为绑架了你的那位从属来要挟你?啊对了,等你赶去已经来不及了吧?听说那位可怜的从属最后还是——死了?”
他虽把“听说”这两个字咬得极重,但表情中都是深信不疑——他相信自己花了重金经过层层筛选后搜集来的每一个情报。
一直在旁倾听的中原中也从凝重的表情逐渐转为不可思议,他微微睁大眼睛,目光小心翼翼地一路下滑、直到停在太宰一直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如果菲茨杰拉德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太宰从一开始就在这件事上对他撒了谎。
“那么,请容许我再斗胆猜想一下?是否这件憾事就是契机,让太宰先生从此心灰意冷,退出组织?”
太宰原本松着的手掌慢慢紧握成拳,他第一次欲言又止。他垂下了那颗总是如此聪明的脑袋,中也很想努力看清这个人现在的表情,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害怕大于好奇……他竟然不敢去窥探被人揭露了往事的太宰,此刻脸上究竟是伤心、愤怒、还是绝望。
又或者是情绪清空为零的面无表情。
菲茨杰拉德第一次露出了仿若成功者的灿烂笑容,好像就在此刻他已稳稳占领了上风——他确信自己已经给了眼前这个强大却玩世不恭的支配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洞悉对方的一切弱点令他有种快感——把所有情况了若指掌、宛如君王般的快感,这才是属于支配的快感!
看着太宰略显消沉的表现,中也不知为何被点燃了体内的愤怒。
可这股愤怒究竟是因谁而起的?是对菲茨杰拉德高高在上的挑衅?是对太宰治那些骗了自己的谎言?还是……还是……
哦管他的呢,他只清楚现在的自己很生气,有这样的情绪就足够他宰了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一跃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质小刀,菲茨杰拉德身上强势的支配气场令他有那么一瞬有些想退缩,然而亏了那些抑制剂,也亏了发自内心的怒火,击退了他天性中的懦弱。
刀尖准确地抵上了他的脖子,再深入一分就可以割破皮肉,放出象征生命力的温热血液。
“收拾干净的优雅餐刀可不是用来恐吓人的啊,中原先生。”
“住嘴!垃圾!”
中也压低了声音杀气十足地冲他咆哮。贴着他脖子的刀稍一往前,一滴血珠便顺着皮肤滑落下来。
菲茨杰拉德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矮小的从属竟然可以压制天性,对他发起攻击,这令他不得不好好在意起了中原中也这个人。嗯,容他想想,出发之前他亲爱的奥尔柯特对他说过什么呢?
漆黑的小矮人、血猎者中的体术第一高手、爆发力与攻击力极强、可惜是个脑子没身体那么好使的从属者。
还有什么呢?
痛恨每一个血族是因为年幼时父母均死于血族之手(就在他眼前),所以中原中也不遗余力地清剿那群无耻吸血者,多次帮助人类击退前来侵犯的敌人。
这么想来他对中原中也抱有几分同情与敬佩,他的经历与自己倒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是今日的立场有差,他们应该会成为很有共同话题的友人。
毕竟,他喜欢强者,尤其喜欢乐忠于讨伐血族的强者。
“我看啊,还是现在杀了你比较好吧,嗯?”
如今他为刀俎,而对方为鱼肉。所以中原中也敢保证,即使对方不是血族,但如果那张嘴再吐出什么令他烦躁或愤怒的言论,他绝对会直接一刀割破他的喉咙,让他这辈子再也讲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