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根本不信什么重生了?”
程姜一时没有回应。他似乎在思考,随即眼睛颤动一下,好像乍然惊醒了。
“逃避式的心理。”他喃喃地重复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抱歉。”他忽然极生硬地转折道,“我料想你对这些杂事其实不感兴趣。我其实很少这么跟人讲话,因为以前有一点……嗯,社交障碍。”
“我听你说话挺正常的。”
“是吗?我有在克服。”
沈霁青关掉电磁炉,“一般来讲,还是不要自己给自己归类要好。有心理暗示会越来越严重的。”
“我没有给自己归类。”程姜低着头,“这是我母亲的原话。”
他脸上恍惚起来,连最后一点表情也不见了。
☆、chapter4
程姜想起他母亲,一时心里叫她“妈妈”,一时心里直呼她的全名,他自己也不太分得清这些称谓出现的规律。
她与他同姓程,名里也有个月亮,叫月故。
想起妈妈,自然想起程姜自己的童年。
妈妈从前在冷湾T区一个小剧场当计票员,后来程姜也在里面做杂务。因为童年一半时间都花费里面的缘故,他在对它没有过多兴趣的同时又抱有有特殊的感情。直到剧场倒闭前一直试图至少维持它的运转,并不计较可怜的工资。
他们也住在剧场里面。
剧场有一个供住宿舍的人使用的小厨房。妈妈不怎么会做饭,好在程姜并不挑食,而且他从来不会拒绝她。她做饭的时候他就很乖地坐在门口的一只高脚凳子上,看着她在一只亮黄色的小盆里搅拌面糊,在饼铛上融化一小块黄油,均匀地摊饼,然后等待香气慢慢抵达他的凳子。
长大些后他提过好几次要学,但她一直不肯教他。
“你会烫着手的。”她说,“笨手笨脚。”
“我可以洗菜。”
“别乱动厨房里的东西,听话。”
事实证明她完全没有这样担忧的必要,因为她终于愿意教他的时候,程姜第一遍就做得很好。不过她还是不满意,觉得他缩手缩脚。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程月故关于电饼铛的妥协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