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降,你终究还是杀出来了。”托克托飘忽的声音再次传来,紧接着,那声调突变,变的杀气十足,“箭雨!”
漫天箭雨,应声而落。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中,莫降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仿若鬼魅一般闪过,转瞬便到了怯薛军阵前。
箭雨落地,却也落空,没能蹭到莫降的衣角。
怯薛军横在阵前的刀枪,同样挡不住这鬼魅一般的身影。
几乎是擦着锋利的刃尖,莫降切进了阵中。
众怯薛见状大惊,他们从未见过,一个汉人能有如此的速度。
“不要慌!”托克托的声音的响起及时稳住了军心,他高声喝道:“弯刀出鞘,绞杀!”
顿时,刀浪翻滚,如风卷雪,呼啸而至。
与之相对的是,寒芒四闪,刀刃相撞,火花四起,哀嚎不绝,鲜血飞扬,一时又不知多了几条横死的冤魂。莫降辗转腾挪在刀枪缝隙之中,手中寒芒时隐时现,每一击,都会带起一篷血雾!每一抹,都能切开一个怯薛军士的咽喉!转瞬之间,那寒芒就饮下了十数人的鲜血,割裂了十数人的生命,收下了十数人的灵魂!
那身死之人身畔的怯薛军,见到如此诡异恐怖的情况就在自己身边发生,下意识向后方挤着退去。
小院门前那厚厚的军阵,顿时垮塌了一小片。
无人曾预想过,曾经无敌于天下的怯薛军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原本如山般稳健的军阵,竟然出现了些许骚动。
托克托怎能允许自己亲自指挥的怯薛军这么轻易的失败,于是命令再下:“弃刀持盾,枪戟刺杀,别让他近身!”
顿时,枪林猛刺,如荆似棘;盾牌横竖,坚若壁垒。
莫降却不为所动,仍是向前,向前,再向前!精钢铸造的盾牌,在那一闪即逝的寒芒面前,仿若纸糊一般不堪一击;密集的刺击,也很难命中那灵活的身影。转瞬之间,莫降再次杀进了阵中——不让他近身?这句话现在来,就仿佛一句不负责任的笑谈。
遥遥去,莫降就如一柄利刃,直刺进了怯薛军组成的铜墙铁壁之中,那气势如山的军阵,那似无懈可击的壁垒,竟然挡不住这一人一刃的冲击!更何况,他身后还背着个累赘!
韩菲儿静静的趴在莫降背上,一言不发,任由锋利的刀刃从贴着身边滑过,任由锐利的枪尖贴着耳边刺过。她不躲不闪,不惊不叫,因为她相信,背负自己的男人,同样背负得起她的平安。
与此同时,难以抑制的恐惧,开始在怯薛军阵中滋生、蔓延——是的,他们是黄金帝国最精锐的镇戍卫队,他们的先辈曾经追随在漠海汗的身后,征服过无边无际的土地,战胜过太多太多的敌人,但是,他们所得的称号,也仅仅是“人间无敌”——可今日面对的对手,却更像是从鬼界来的恶魔,灵动且飘忽,残忍而狡诈,这叫他们这些凡人,该如何应对?!
眼莫降就要突围而出,眼怯薛军阵就要被杀穿,一个身影却从军阵后面闪出,堪堪挡在了莫降身前。
那人身着锦绣,面沉如水,褐金色的眸子内射出的光芒,直盖过了那林立的火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托克托。
“托克托,相府之内,也就只有你配做我的对手!”莫降说着,闪过迎面刺来的长戟,顺手一拨,将那长戟夺在手中,左手手腕一番,横在身前,戟刃直指托克托。
莫降并未停歇,双脚再点地面,速度更快,他挺戟刺击,表面上,只是最朴实无华的招式。
然而,却没有怯薛军敢再挡在前面,纷纷让开。
因为,这一击,如龙王之怒,如长虹贯空,威势难当!从未有过的浓烈杀机,凝于长戟刃尖,几乎刺穿了这夜空!
君子九式,勇者之杀——无惧!
“手下败将,还敢再来?!”托克说着,一撩锦袍下摆,迎击而上。
莫降杀意正浓,托克托杀意更浓!
莫降之杀,是为冲破这牢笼的束缚,是为了珍贵的自由!
托克托之杀,是因奴隶反抗主人升起的愤恨,是因绝对权威受到挑衅的暴怒!
二者的碰撞,在一瞬间发生。
托克托尽管暴怒,但仍是伸出右手两指应战。
便是这两指,稳稳捏住了锐利的戟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