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通也过去喝水,他灌了一大杯,擦了擦嘴角,想跟副管队说什么,却又觉得没资格说。
毕竟他也没有大方到可以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其余的话,说再多都显得虚伪。
简玉纱走过去。
副管队见她双手空空,问道:“小伯爷,你不喝水吗?”
简玉纱温声问道:“你喝过苦丁茶没有?”
副管队点头,“我妻子是川蜀人。”
简玉纱说:“这茶先苦后甜,好的东西,都留在后边儿呢。”
副管队他憨憨笑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脸上酒窝越发明显。
陆宁通听出端倪,他等副管队走了,扯着简玉纱走到树后,问她:“恩衍哥,你有什么主意能让副管队参加训练?”
简玉纱淡笑道:“还需要一点时间。平常我们训练的时候,他肯定会特别观看,私下里,你可以跟他多交流,让他先把经验积攒着。”
陆宁通心花怒放,他压着声音问:“恩衍哥,副管队也适合做指挥啊?”
简玉纱说:“他这人虽然寡言,其实挺有主意的,做事坚定不浮躁,我倒是很看好他。”
陆宁通摸摸鼻子,说:“这我倒没瞧出来,只觉得……”他压低声音说:“有点儿唯唯诺诺。”
简玉纱远望着副管队的身影,说:“他是唯唯诺诺,却得看是哪一种,若是木然呆滞不动脑子的,便没救了,可他不是,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顺从的。一个没主意没志向的人,也不会想离开戊班不是吗?”
陆宁通想起来了,副管队曾经是戊班唯一一个有希望离开的人。
鲤鱼跃龙门,从来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
倘或不是天子突然巡营,副管队应该已经去更好的班了。
陆宁通对副管队多了一丝敬佩,他说:“若我是他,应该也做不到比他更好。”
在戊班这种队长和兵士手里讨生活,哪里是一件简单的事?
放下颜面和自尊,不停地磨练耐心,没有一样轻易可以做到。
简玉纱笑了笑,入列开始测验。
测验的结果比简玉纱预计中的要好,有两个人体格还行,力气尚可,加以训练,足以做一个好的狼筅,其余的人没有什么长处,在服从上,反应速度也很一般。
整体水平和别的小队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训练的第一天,简玉纱只安排了简单的耳目训练,强化士兵们听到旗鼓、笛号、喇叭、哱啰、铜锣声的不同反应。
听到第一声哱啰起身,第二声列队排阵;听到第一声铜锣停止一切训练,第二声坐地休息,旗帜、武器俱偃卧。
发号施令的训练看着简单,训练起来也简单,但真到对阵的时候,士兵们心神不定,非常容易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