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情况十分惊险。赵初蕊自己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脸色发白,吓的不轻。
虽场面很快控制住,曦太子对赵初蕊话音不再客气:“你出身好,年纪尚轻,一时不懂事,任性刁蛮不是什么大事,可恶毒心黑,本性难改,皇室万万容不得!”
赵初蕊睁大眼睛:“我哪里恶毒了?明明是你欺负人!别以为做了太子就了不起,你不过是个傀儡,活不了几日,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她这次是真气,手里鞭子又甩了过来。
“太子小心!”
鹿游原瞬间挡到曦太子面前,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手一抬,就抓住了鞭子。抓住了才觉得疼,剧疼,喉咙还呛了风,惨叫都喊不出来,眼眶立刻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就是,谁都不能伤曦太子,谁都不能在他面前,伤害他的朋友!
赵初蕊还吓到了:“你在干什么?你竟然敢阻拦我!”
鹿游原握着鞭子,默默抽冷气。
赵初蕊更怒了,眼睛眯起,声音威胁:“忘了以前的事了?你、给、我、放、开!”
鹿游原身体微抖。
“别怕,”曦太子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鹿游原咬牙,眼神慢慢变的坚定,坚定且锐利。
他记得。全都记得。
和曦太子认识时间不长,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心里想什么,想说什么,做什么,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感想,曦太子都知道。一次次出宫相聚,吃吃喝喝,他们玩的很疯,心也交得很深,京城繁华,市井却有和天下所有地方一样的人生百态,有人很幸福,很幸运,有人很倒霉,很命苦,总是在被人欺负,背负着各种各样的难处和苦楚,并不是所有权贵都仗势欺人过的爽快,也不是所有穷人都朴素善良无辜可怜,他并不特殊,只是这人间百态中的一个。
他不再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心结早已打开,可漫长过往横在那里,不可能磨灭,不可能忘记,每每遇到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时总有点虚,不能挺了腰说话。
曦太子告诉过他,他孤独瘦小,不爱说话,不合群,并不是别人欺负的理由,为什么别人敢在他身上做坏事,是因为他的表现让别人知道,对他做了坏事,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不会被追责,只有快感,优越感,他所有的不好意思,不擅拒绝,慢慢都成了别人欺负他的机会。他可以求助身边的任何人,比如父母,比如朋友,只要让这些人知道,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过往的经历,以后的路就会不一样,但有一条,任何人都帮不了,他需要自己来。
那就是内心的恐惧。他需要自己立起来一次,彻底释放,才能真正自如的面对这些人,不再害怕,不再心虚。
曦太子看着鹿游原的脸,声音难得轻柔:“去吧,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
鹿游原捏紧了拳。
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根本不明白家人利益代表着什么,骂的太隐晦,收拾的太狠,她反而不在意,要让她感觉到切肤之痛,最害怕的事,无非是不能出门,没有新衣裳新首饰,不能在人前耀武扬威,甚至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这可太好办了。前者,找她哥麻烦就行,后者,或许用不了多久,摄政王就过来了。
鹿游原深吸了口气,猛的一拍桌子,指着安公公拉过来的中年文官,和赵初蕊呛声:“你还有脸使鞭子,无故伤人,为什么不道歉!”
赵初蕊跟鹿游原说话从来不会客气:“不过区区小官,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姓赵,他又是谁!明明是他挡了路,被踢到也活该!”
鹿游原直直迎着她:“从小我娘就教我,做为皇亲宗室,受百姓供养,更该谨言慎行,恪守规矩,最忌高高在上,把别人不当人,敢这么说话,谁教你的规矩?福郡王么?”
赵初蕊一脸难以置信:“跟我这么说话,又是谁教你的规矩——”
鹿游原直接截了她的话,气势万千:“你身份再高,也不能凌驾百姓之上,凌驾朝廷命官之上,甚至无视太子殿下!怎么,你福郡王府觉得日子太闲,想谋反么!”
话说到这份上,别人终于有插嘴的机会了。徐英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撞了大运,之前一起坐着说话聊天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太子给他指了条明路,他还没来得及感谢呢,别人就来砸扬子?那是肯定不行的!
他往前一步:“赵姑娘好大的威风,在我徐家这里闹事,是对徐某不满,还是对徐某父亲不满?”
因这边热闹太大,之前相携离开的平郡王赵扬夫妻也回来了。
曹盈桃捧着并没显怀的肚子:“今日场合不便,初蕊妹妹不如少说两句,道个歉,可别让别人觉得,你对我们也不满。”
赵扬:“夫人莫急,小心吓着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李明瑞竟也早已走了过来:“诸位都消消气,不过一件小事,如何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成了这么严重?”
他这一加入,气氛又不一样了。
本来只是赵初蕊和曦太子鹿游原的争端,徐英加入,立刻多了政治方向,而赵扬曹盈桃是徐英这一拨的,明显帮腔,做为徐英对手的李明瑞一说话,摆明了和赵扬徐英作对,同时立挺赵初蕊,也就是说,最初争端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政治派系的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