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跟你爸在一起?她不要傅言殇,选择和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爸的人在一起?秦歌,你一定是在逗我玩。”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吗?”厉靳寒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再也没说话。我想他既然是心理咨询师,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我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所以一下子竟无言以对了。之后久久的,车内一片沉寂。我看着他狂躁地抽烟,一口紧接着一口地抽着,感觉就像郁闷到了极点。也是,没人会喜欢被人当成傻子耍。厉靳寒说过,当初楚玥在急救室抢救的时候,他像疯了似的去找rh阴性血……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生气,那傅言殇呢?我看着厉靳寒,在他烦躁地拧灭烟时,问了句:“楚玥和我爸很可能近期就公布婚讯了,纸包不住火,到时候傅言殇会作何反应?”厉靳寒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傅言殇对楚玥用情至深,我没法想他到时会做出什么行为。”“我爸让我先给傅言殇做做心理建设,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说。厉靳寒用一种特别严肃的眼神看着我。“这事你别主动跟傅言殇说,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心上人红杏出墙,你要是挑明了说,搞不好他会以为你诋毁楚玥,还是让他自己到时候眼见为实比较好。”我想想也是,便点点头:“知道了。”厉靳寒似乎还有点不放心,重新启动车子之前又叮嘱我:“反正在他面前,能不提楚玥就不提。说白了,现在你是他老婆,楚玥再怎么让他难以忘怀,都是过去式了,我觉得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我“嗯”了声,总感觉厉靳寒就像我的主心骨一样,和他说说话,整个人仿佛有个方向和力量。回到秦家,时针正好踏正七点。我一走进大厅,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秦歌你个贱女人,破坏了我的婚姻不算,现在又唆使爸抛弃我妈!”秦柔愤怒地瞪着我。我扫了一眼周围。书房门虚掩着,隐约可见温文芳跪在地上哀求父亲。而大厅里竖着两只行李箱,应该是父亲跟温文芳提了离婚,要将她们母女扫地出门了。做过堕胎手术我忍不住一阵冷笑。好啊,真好。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女人竟然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对我动手。“信不信我一件件毁掉你在意的东西?”我舔了下唇角,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我,我一下子想到了过去无数次输血给这个女人的画面。我是个人,针扎进血管的时候,也会痛的!秦柔被我似笑非笑的语气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样子,恶狠狠地说:“你有什么本事毁掉我在意的东西?”“秦歌,你只不过是仗着傅言殇做你的靠山而已!没有遇见傅言殇之前,你哪一天不是被我踩在脚下!”我一把抓住秦柔的手,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尽全身的力气还了她一个耳光。“对,以前是我太怯弱了,才会被你们随意欺负,可现在不一样了。即使没有傅言殇,我也有办法收拾你,来日方长,不着急。”秦柔吃痛地捂着脸:“就凭你?”“嗯。就凭我。”我的视线一寸寸往下移,盯着她的小腹说:“你为什么会动子宫切除术?楚玥在酒吧被人轮的那晚,你不但也被轮了,而且还怀孕……”“够了!你不要再说了!”秦柔受不了的连退几步,“你怎么会知道?你个贱人怎么会知道那件事!?”我一步步向她逼近,“堕胎引发大出血,不得不切除子宫。动子宫切除术那天,爸让我输了那么多血给你,我怎么会不知道。”“哦对了,你以为楚玥还当你是好闺蜜么,她比我更痛恨你,更想看着你一无所有!”秦柔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像瞪着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一样打量我:“秦歌,你、你……是不是疯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撇开目光,懒得再看她。“滚吧,你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秦柔好久都没反应过来,仿佛做梦都想不到我竟然也会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日。这时,温文芳哭哭啼啼的出来了:“小柔,走吧,从今以后,这里就不是我们的家了。”秦柔浑身一抖,“妈,你签了离婚协议书了?”温文芳颓败地点点头:“签了,你爸答应了,会在公司给你留个职位,而且给了我一笔钱,我们以后的生活不是问题的。”“妈,你怎么可以签字?我不要钱也不要什么职位,我只要继续留在这里!我从小到大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秦柔眼泪汪汪地望着父亲,试图唤起他的一丝舍不得。“爸,你不要我了吗?沈寒已经抛弃了我,要是连你都厌弃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以为父亲会心软。可这次,他根本不看秦柔,无情地说道:“不要再喊我爸了,我对你们母女已经仁至义尽。”“爸……”秦柔似乎不死心,又喊了一声。父亲当着秦柔的面搂着我的肩膀,“我只有秦歌一个女儿。走吧,不要影响我们父女俩吃晚饭的心情。”秦柔的眼泪一直流,若不是温文芳死命拖着她往外走,我觉得她肯定会跟我拼命。倒是温文芳,像是一点责怪、怨恨我的情绪都没有,乞求道:“小歌,我想和你谈谈,你方便出来一下吗?”说了见不得光的事我不知道她想谈什么,反正我也有事想问她,便应承道:“好。”父亲这时倒有了几分慌乱情绪,“小歌,你和她有什么好谈的啊,已经不是一家人了。而且再不用餐,饭菜就凉了。”换做以前,听到父亲这样说,说不定我会天真的以为他疼我、护我,可现在,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好骗好哄的蠢材了。他阻止我和温文芳交谈,怕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想让我知道!温文芳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如今被父亲扫地出门,我就不信她一点怨恨都没有!“没事,我送送阿姨。”父亲皱着眉:“小歌……”我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爸,我很快回来陪你吃饭。”父亲的嘴角翕动了一下,似乎还想阻止我。可温文芳已经抢先一步说:“傲天,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能舍弃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不过看在你给了我一笔赡养费的份上,我不会跟你一拍两散的,你就放心吧。有些事,小歌也应该知道了。”父亲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过了几秒才咬牙切齿的对温文芳说:“谅你也不敢跟我一拍两散!”走到大门口,漫天风雨似乎更猛烈了。秦柔在温文芳的安抚下终于坐进车里等候,没再对我破口大骂。我先开了口:“有些事,指的是什么?”温文芳单手摸进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烟抽了几口才说:“记得那天你认祖归宗的时候,也是这样风雨交加。你妈带着你走进我的家,你们俩鞋上的污水踩得我心爱的地毯面目全非。”“那时我多想赶你们出去啊,可我忍了。因为秦傲天告诉我,你的血能救小柔,而你妈的心脏,适合移植给我。”我只觉得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嘭’的一声崩断了:“所以,你要了我妈的心脏!?”温文芳摇摇头,将一口烟雾狠狠地喷到我脸上:“没,我宁愿死也不想要你妈的低贱的心脏。说起来,你妈真是贱命一条,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具体什么原因,沈寒应该最清楚。”我没说话,满心满脑都是我妈起早摸黑工作,独自将我拉扯大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