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似乎毫不介意我闪神,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快吃,以后的一日三餐都在家里解决。”“可你不觉得在家里洗菜做饭很浪费光阴吗?”我问。傅言殇唇角一勾,“看和谁一起做了。和你的话,不算浪费光阴。”“……不是浪费光阴那是什么?”我很没出息地期待着。他说:“是岁月静好。”我愣愣地看着他。岁月静好?那么,傅言殇,你是不是想和我共度余生?一顿早餐吃得前所未有的愉快。我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落地窗边看晨报,就像个知冷知热的居家男人似的,很魅惑很耐看。“你早上不回医院吗?”傅言殇笑了一下,“我休假。”“噢,休多久?”是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宜长时间工作了吗?“看心情。”傅言殇顿了顿,估计洞悉了我在担心他,补充道:“别想太多,我只是想过几天安静的日子。没有工作,没有烦心事。”我鼻子一酸,这才意识他也会累,也需要休息和放松。回到公司。我一踏进办公室,安妮就拿着一沓资料走过来。“秦总,我查过了,楚玥确实是做过肾脏配对的,但和傅言殇的不匹配。”“不匹配?这个结果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关了办公室门,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家事。安妮将资料递给我,说道:“这个结果早几天就出来了,给楚玥写配对结果的医生恰好是男朋友的兄弟,就说了真相。”“具体情况是,楚玥在黑市找到了跟傅言殇匹配的肾源,但她想让傅言殇感激她,所以就一口咬定她愿意摘一个肾给傅言殇。”“这件事傅司明也知情,可见他已经和楚玥蛇鼠一窝了。”我拿过资料翻了翻。可能是给楚玥做配对的医生有所顾忌,给出的配对结果上面根本没有姓名和签字。安妮见我不吱声,怕是觉得我不开心,继续说道:“秦总,其实傅司明这个老变态站在楚玥那边也好,这样傅言殇肯定不会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了。”我笑笑:“我不怕他们。他们这样总比沈寒和傅思瑶好,至少还有破绽可以查出来,而沈寒和傅思瑶真的一招比一招狠。”“也是。”安妮想了想,又说:“对了,我托人查了张妈。张妈本名张静娴,确实是傅司明高中时的白月光女友。傅司明和方雅结婚没几天,她也结婚了。可惜婚后不久,丈夫就意外身亡了。”“婆家人认定她克夫,暴打她一顿不算,还将她扫地出门了。”我心头一抽,没想到张妈也是个苦命人,“后来她就和傅司明重逢了吗?”安妮摇摇头,“不是的。她为了填饱肚子四处找工作,后来做了保姆,恰好被方雅相中了。唉,日日夜夜伺候自己的前男友和前男友老婆,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我太清楚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有多煎熬了,当初沈寒告诉我他爱秦柔时,我连和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张妈的父母住在哪?”安妮说:“在市郊的解困房,喏,应该是这个地址。”我一看,地址和市郊医院靠得很近,步行都不需要五分钟。“各部门的年度业绩统计呢?”我看了时间,“过一遍业绩统计后,我们去张妈父母家看看。”安妮虽然不知道我去那边做什么,但也没多问,笑道:“各部门的业绩统计已经提交上来了,我现在出去拿。”看完业绩统计,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安妮说这个时间点容易堵车,我们便改成一点再出发。我这几天总感觉没胃口,就没和安妮一起下楼吃饭,坐在办公室里批阅下季度的合作案。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过后,傅司明径直走到我面前。“不错嘛,还颇有女强人的架势,难怪楚玥争不过你。”我一下子又想在他老宅子里的变态言行,嫌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老公,孩子没有了“出去?我好不容易才进来,怎么可能出去!”傅司明拧着我的胳膊。“秦歌,我说过的,你会跪在地上求我。如今,傅言殇是生还是死,就看你的表现了。”我羞愤交加,拼命地推开他:“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傅司明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了不得的笑话一样。“喊啊,想全世界都知道傅言殇没几天好活了的话,你就尽管喊!”“你还不知道吗,你出门没多久,他就在家里昏倒了,如果不尽快进行移植手术,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只感到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条件反射般地嘶吼:“不可能!傅言殇的情况还算稳定,怎么可能突然昏倒?”傅司明冷哼一声,“不相信是吗,好,我现在就和楚玥视频,让你看看傅言殇是不是昏迷不醒啊。”他说完,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很快,手机屏幕里就出现了一张血色全无的脸!傅言殇……傅言殇……我就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似的,浑身紧绷,做不出任何反应。偏生手机那边传来的画面愈发惨烈,医生开始给傅言殇做心肺复苏,厉靳寒手足无措地站在急救室外大喊:“傅言殇,你他妈的别睡啊,昏迷不醒很好玩?再这样我就抢走秦歌了!”而楚玥伫立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傅言殇,过了好几秒,才将手机摄像头一转,怨毒的对我说:“秦歌,看见了吗,不尽快做移植手术,傅言殇就要死了呢。”“这样吧,我就拿肾出来,怎么样~?”傅司明挑起眉毛盯着我,“光是这样不行。秦歌,你跪下来求我恩准,我就签字同意移植手术。”我咬着嘴唇,死死地咬着。楚玥和傅司明都在把我往死胡同里逼!傅司明见我不说话,邪恶道:“为什么不啊?”我红着眼睛瞪着他:“你是不是心理变态?!”“秦歌,你是不是傻逼啊?”傅司明捏着我的下巴,“你根本没有怀孕,秦家那家庭医生,早就被我买通了,开的中药,也只是延迟你经期的药物而已!”我……没有怀孕吗?我的思维瞬间冻住,……可原来,我根本没有怀孕吗?!傅司明捏我的力道更狠,“本来我以为污蔑你,傅言殇便会抛弃你,没想到那个不孝的东西竟然没有嫌弃你!”“事到如今,你难道能狠下心肠看着他死?”我的心早已兵荒马乱,“傅言殇是你唯一的儿子,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傅司明无动于衷地说:“那个逆子从小就忤逆我,讲真,我和他的父子情份不算深厚,而且我现在想再要个儿子的话,多的是女人愿意给我生。”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来,他是真的救不救傅言殇都无所谓了。傅司明松开了我,大摇大摆地坐在我的办公椅上,命令道:“如果你不希望傅言殇死的话~~”我捏紧拳头,指甲扎进手心好像也没有感觉了,唯一的感知就是傅言殇不可能有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磨叽什么?就什么时候同意给傅言殇签字。”傅司明不耐烦地催促道。我颤抖着脱下外套,明明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可我却觉得我的世界天寒地冻。可我没得选择。在他的生命和我的羞耻之间,我选择他的生命。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秦总,我是外联部的负责人,我们部门的业绩统计迟交了几个小时……”负责人大概是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立即退了出去,“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傅司明笑道:“什么都没看到你会这样说?没事,秦歌,你说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