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几分,脸色总算是落下了几分,只斜眼瞅着沈媚儿,正要以长辈的姿态恩威并施的数落几句,却见沈媚儿先一步开口道——
“大娘,这几件衣裳,您今儿个怕是拿不住走了?”
只见沈媚儿笑盈盈的冲刘氏说着。
刘氏闻言脸色一变,道:“媚儿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顿了顿,只微微黑着脸,道:“这可是你娘给的,已给俺了,便是俺的东西了。”顿了顿,只一脸不懂事的看着沈媚儿,道:“再说了,你历来是个懂事了,怎么今儿个变成这样呢?”
刘氏脸色说变便变。
前一刻还阳光和煦,一见情况不对,便瞬间黑了脸,不再装了。
软的不行,那便来硬的。
刘氏从来不是软弱之人,她可是除了周婆子外,整个村里嘴厉害的婆娘之一。
甭管刘氏脸色如何,沈媚儿脸上一直笑脸相对,见刘氏如同竖起牛角的老牛似的,随时便要横冲直撞出去,沈媚儿只慢吞吞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缓缓道:“大娘甭误会了,不是媚儿吝啬,不过几样旧衣裳,原不值得小题大做的,只是嘛,上回去镇上,镇上几家商贩之女一脸清高伪善良,装模作样的再囤积旧衣裳做义工,说是要送去县城外头给外头流露街头的流民们穿,她们一车一车的往外运送,我怎么能给比下了去,都是一条街上的,若是输了,不是给我镇上的大舅丢脸么?”
沈媚儿越说,下巴抬得越高,一脸不服输得做派。
末了,又抬眼看向刘氏,只笑了笑,道:“大娘,别说这些你拿不走,我甚至还想去你家讨要一些了,你们家人口多,旧衣裳多,以往,我的旧衣裳全送你们家了,你家若有多的,分点给我呗,最好越烂越好——&ot;
沈媚儿巴巴说着。
一副恨不得立马冲向陈家的架势。
刘氏听了,只一脸看脑残式的模样看着沈媚儿。
不过,这沈媚儿一贯蠢得要命,说一出是一出的,也并不觉得奇怪。
刘氏生怕她脾气一上头,便要直接去她家抢,她微微咬着牙,将心一横,只将怀里拿十余件好衣裳全都给抛桌子上了,脸上却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冲沈媚儿道:“既然这样,那这几件衣裳俺确实是不能拿了,怎么能让媚儿你在镇上那些人眼里丢脸了?不过,这块料子,媚儿你可不能再往回要了,咱们家翠姐儿到底同你一道长大,这个忙,你不能不帮!”
这话,刘氏是一脸理直气壮的冲媚儿说的。
理直气壮到仿佛沈家必须如此,这是她们家的责任。
沈媚儿听了心里冷笑一声,双眼却笑弯了腰,只冲刘氏笑眯眯道:“这块料子嘛,大娘想要便直接拿去罢——“
沈媚儿这话一落,便件刘氏面上一喜,正要眉开眼笑,又见沈媚儿幽幽补充了一句:“只需留下六两银子便是!”
沈媚儿此话一出口,小元氏与刘氏齐齐一愣。
小元氏立马几步走了上来,似乎想要劝说些什么,不过,见媚儿神色,又似乎有些不敢。
刘氏就跟见了鬼似的,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后,顿时勃然大怒,她只将腰一叉,一脸犬夜叉似的模样朝着沈媚儿怒目而视,道:“六两银子,你让我出六两银子?媚丫头,你是双眼掉钱堆里了是吧,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怎么就跟缺心眼似的,六两银子,呵,见了鬼了,你打劫不成,这一块破布要我出六两银子,凭什么,老娘凭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出这笔钱,这破布可是你娘给老娘的,别说咱们家没这个钱,便是有,老娘一分也不会出——”
说完,竟还不觉得过瘾,竟又继续数落起了一旁的小元氏了起了,数落她生了个好女儿。
刘氏气得整个人瞬间鼓胀了起来。
鼻孔放大,脸面放大似面饼,双手叉腰,一声一声朝着沈媚儿咆哮着,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胀鼓了气的大青蛙。
越看越像。
一鼓,一憋,再鼓,再憋。
看着沈媚儿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来,怎么从前不觉得这悍妇这么好玩。
她只忍了又忍,用手拼命的挠了挠耳朵,脸上依然笑盈盈道:“大娘,您别气啊,您听说我说,除了那些旧衣裳,我还得筹集十两银子了,这匹布当年花十两,我只用了四层不到,您手中这些足足还剩六层了,换做银钱的话,岂不是六两,不过,看在咱们邻里邻居的份上,这样吧,我只收您五两成罢!”
“也怪我,往日了大手大脚惯了,竟一分银钱都没能存下,此番我又摔破了头,看大夫,买补品花了家里不少钱,早前爹爹购买农具,往后山安置机关又花了不少钱,家里着实不剩下几个钱了,我也是没法子,大娘,您若受了这匹布,可是帮了媚儿大忙了!”
沈媚儿叭叭叭的,小嘴一张一合,竟不知何时,竟也变得能说会道了。
关键是,她有理有据,竟一时堵得刘氏胀红了脸,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刘氏只耍赖似的,恶狠狠得冲沈媚儿道:“我管你缺不缺钱,横竖这布是老娘的了,你要拿钱,只管去我家闹去,有本事将我家里搬空了,但凡你若能摸出几个钱,全给了你去!”
刘氏骂骂咧咧一番后,跟个老赖似的,恶狠狠的放了狠话,抱着那匹布便从沈家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