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亮着但不再灼热。生产队的成员们也随即开始一
天的工作,有人回去开店做生意,有人摆摊讨生活,
有人拿出琴,带上鼓,沿街卖唱。
我那时候在拉萨的身份是流浪歌手,天天傍晚晒
完太阳后站在藏医院路口卖唱挣银子,搭档是彬子,
后来有了二宝、成子、赵雷。
彬子是北京人,当时和我正着手装修我们的小酒
吧浮游吧,装修缺钱,卖唱解决。彬子和我的故事,
贯穿着&ldo;浮游吧&rdo;这三个字的始终,从丽江到拉萨,从
拉萨到阿富汗……最初卖唱的时候,龙达觉撒的老板
小二哥戴着牛仔帽,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跑来掺和一
下敲敲鼓什么的,我和彬子都特喜欢他家的招牌:龙
达觉撒。龙达是过雪山垭口时漫天挥洒出去的彩色经
文纸片,觉撒是随风飘荡的样子。
这么多年回头看看,我们几个飘荡藏地的孩子,
或喜或悲,各有各的龙达觉撒。
后来声名鹊起的民谣歌手赵雷是在当年生产队中
晚期来拉萨的,一来了就高反,一晒太阳就好了。有
人说治疗高反最好的方法是卧床休息,照我看,不如
在大昭寺门前晒太阳吃&ldo;鸡蛋&rdo;。
那时天天有一帮藏族大嫂子,小普木捧着脸来听
他唱歌,他那时候在拉萨已经很红了。
彬子、我、赵雷一起为生产队整了个队歌,粗俗
顽皮,适宜合唱,叫做《没皮没脸》:
我们全是一群没皮没脸的孩子我们从小就他
妈的那么放肆
我们全是一群浪迹天涯的孩子我们从小就他
妈的那么放肆
别人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干涉了你丫会倒霉的
你丫会倒霉的……
寒气渐盛的夜色中,我们边走边唱,一直走进月
光照不进的巷子里,漆黑漆黑的小巷子,晦涩得好像
过往的青春。我们大声唱歌给自己壮胆,回声却屡屡
让人汗毛起,再阴暗的小巷子也有走到头的时候。月
光在巷子口候着我们,不论脚步加快或者放慢,它就
那么不离不弃地候在那里。可成子和我却每每赶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