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自己的房间,他来到绿绒房门外,敲了敲门,没反应,又敲了几下,才听绿绒问道:“谁?”
他低声答道:“我~”
绿绒心乱如麻,幽幽地道:““我”又是谁?”
无月没好气地道:“你的主子~”
绿绒一直留着门,就是希望他能尽快过来,只需一句软话,她便打算跟他讲和,把心掏过他。可久久不见他来,显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已被那只狐狸精勾上床了,陷身温柔乡中,将她抛诸脑后,心中很是伤心!
两个时辰过去,仍不见他的人影儿,她已是非常担心了!因为她太了解无月,但凡能脱开身,准会来找她,这么久都不来,只能说明那个狐狸精一直缠着他!
时间长了,她不仅仅是非常担心,而是心急如焚!心中惊呼,天啊!被那个骚狐狸精缠上这么长的时间,什么男人经受得住!
初进梅花谷时,她对梅花便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更加觉得自己的判断不错,心中不住地暗骂,骚狐狸!骚狐狸!世上咋会有这么骚的女人啊?
她等了好半天的心上人,竟给自己如此一个回答,绿绒似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门没锁,公子请进~恕婢子心情不好,有失远迎。”
无月轻推房门,发觉门没闩,推门而入,见绿绒靠坐床头,脸上似有泪痕,低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绿绒道:“你不也没睡么?不待在温柔窝里陪你那位大美人,还深夜四处游荡什么?我还真佩服梅花,一夜能把男人缠上这么久,若不是狐狸精才真是怪事……对了,小婢还该向公子爷道歉,就凭我刚才的举动,你杀了我也没人说你不对!”
无月皱眉道:“怎么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带尖带刺的?说实话,我才真是后悔,忘了你是国师级的茶艺大师,该把你当绿绒小姐侍候的……”
绿绒气呼呼地道:“你也别说这话,可折煞小婢了,我当不起!”
无月想了想,问道:“刚才听不出我的声音么?还问那些废话!”
绿绒道:“今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但你既是主子,只好让你进来了。”
无月奇道:“以你的意思,什么人又不能进来呢?”
绿绒哽咽道:“若是我心里一直想着的那人,从不把北风姊姊和我当下人的那位,就不用进来了……我心里堵得慌,找不到人渲泄。等你来了,我心里又乱得很……”
无月一时僵在那儿,心想,我大约不该进来的~可我此来本是跟她道歉的,就这样走了似也不妥……
拿不定主意之下,他干脆耍赖:“今晚我没地儿睡,在你这儿将就一夜吧。”说完和衣躺在地毯上,闭眼睡觉。
这些日子以来,常跟梅花露宿野外,跟她学得随地乱坐乱躺惯了,加之刚才被梅花缠得几乎脱力、极度疲劳,很快便沉沉睡去……
他怎地竟躺在荒野灌木丛中?寒冬腊月,天空飘下鹅毛大雪,一朵接一朵地砸到脸上,有些凉凉的感觉,冷得他想找地方躲避,却怎么也爬不起身来……
挣扎之间,忽然醒来,忙睁开双眼,哪有什么荒野?仍是在绿绒房中。摇曳而幽暗的烛光下,身上已盖着一条锦被,绿绒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感觉脸上湿湿地,却不是梦中脸上融化的雪水,而是她滴下的泪珠。
抬眼看去,正对上那双有些红肿的泪眼。
见他醒来,绿绒顿觉有些难为情,欲待起身离开,却被无月一把抱住,脱身不得,不由得急道:“快放开我!”
无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问道:“绿绒宝贝儿,告诉我,为何那么伤心?”
绿绒哽咽难言,泪水夺眶而出!
无月痛惜不已,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才好。他最怕见女孩子流泪,因为再美的女孩,一旦哭得梨花带雨,真是好难看!每次见到,他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着急地晃晃绿绒双肩,轻拍她的双颊,急道:“不要哭了~好不好?乖乖~求求你!”
绿绒哭道:“先放开我好不好?你这样做,我更伤心!”
无月一时怔住,脸上有些挂不住,暗自郁闷,这些女真族女子,咋都这么古怪、这么有个性?轻不得、也重不得!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些啥?
“看来我真是不该来的!”他越想越生气,翻身爬起,急冲冲地摔门而去!
绿绒愣怔半晌,忍不住又流下眼泪,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对他?这些日子以来,她实在是冰火两重天,既苦又甜。一方面是跟他在一起的甜蜜温馨,另一方面觉得他太缺乏安全感,整日间提心吊胆、患得患失,备受折磨!心中不禁自问,爱的滋味竟是如此酸甜苦辣么?
她终是有些不放心,忙披上外套,匆匆出门去找他。沿厢廊走了一圈,大堂和内厅中也没见人,心中愈发慌乱。正惶急间,忽地瞥见院子花园那边,一片树影之下,似有一条人影?
她忙奔了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无月!
他正一脸怒容地抬头看天,看也不看绿绒一眼,还在大生闷气。冬日寒夜,又在山上,北风呼啸,冷月孤星,有何好欣赏的?
外面这么冷,绿绒挽住他的胳膊,想拉他回屋,却没能拉动。绿绒不屈不挠,又拉第二下、第三下……
拉到第十下,无月感觉面子挣回来了,才终于肯挪动脚步。当然,他也是冻得有些熬不住了!有句老话说得好,死要面子活受罪,说得就是他这种情况!梅花才教他的,这么快就忘光了么?
绿绒默默扶他回屋,打来热水帮他洗过脸,又好好烫了一会儿脚,服侍他脱去外衣,上床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弄好之后,她转身离开,打算和衣睡在地毯上休息,却被无月一把拉住,问道:“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