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谏道:“原本没这个意思,但这会看来,这个时候将他支走,倒是正好。”如此一来,就算步步金他们下山一事真和杜玉书有关,太子也无暇顾及了,“我已命人将假紫狐死在东宫兽窖一事告知了真紫狐。”
“所以……太子这次去见紫狐,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李谏笑笑,“聪明。紫狐那个手下叫乌律耶,是从小跟随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出生入死忠心不二,比亲手足还亲,太子曾答应过紫狐,一定保他周全,如今却让他惨死豹子腹中,紫狐能不生气吗?”
他相当于将太子推向了火坑,紫狐一定不会让太子好过。
东宫。
太子这会并不知道他这趟出使没好果子吃,还以为皇帝终于回心转意,给个机会他戴罪立功,欢喜雀跃的,只是不放心留下杜玉书在东宫,但他腿疾发作,又不能带上他一起去,“要不我把佟岳留下供你使唤?”
杜玉书说不必,“你此番出使,凶险未卜,还是带上佟岳。别忘了,是靖王向皇上建议让你出使的,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李珩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他说得对,只有我去,才能彰显圣朝气度,换了别人谁也不合适。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可乌律耶一事,你怎么向紫狐交代?”
“那还不简单,就说他在行刺当天便被禁军杀了呗,反正死无对证。”
杜玉书仍觉得不妥,但李珩已不想再谈及此事,“你的腿好些了吗?今天海长老替你施针了?”
杜玉书说好些了,李珩惋惜道:“这老头子医术如此高明,替你治了几年也没能将你治好,看来这世上,唯有长生果才能根治你的腿疾。对了,步家那四父子到哪了?”
“明日应该就到洛阳了,我舅父何圭已在洛阳等候他们,他们若是合作自是最好,若是不合作,只能将他们带回长安好好伺候了。”
李珩有点惋惜,“可惜我明日一早起行,此事只能靠你了。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杜玉书笑了笑,“殿下不必担心,我在凌霄山庄住了几年,对他们多少有些了解,倒是殿下,务必万事小心。”
步步金和他三个儿子,老的贪财,小的贪玩,老的小的都死要面子爱逞强,在杜玉书看来,要对付这样的人再简单不过。
而此刻,步步金父子,正日夜兼程赶往洛阳,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比杜玉书估计的时间还早了一晚抵达。这一路,三兄弟没少抱怨步步金,为了赶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一路风尘仆仆的,三人长这么大,甚少吃这样的苦头。
无他,步步金不过是想早日赶到洛阳,看看他的相好惠娘是否还呆在他置的宅子里等他。还好,她果然还在,没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见他们来了,惠娘又意外又欢喜,当即安排他们歇下,又布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
泡了澡,酒足饭饱,四人总算回过魂来,想到总算逃离了焉支山,重临这花花世界,一时都有些兴奋,可同时也有点担心。
老大步云风:“爹,你说我们就这么跑了,四丫头会不会派人到处找我们啊?”
老二步云火:“要是被他们找到了,一定会将我们押回山庄吧?”
老三步云海:“那我们要及时行乐才行,不然辛苦跑下山一趟,还没来得及享乐便被抓回去,太不值当了。”
步步金:“急什么?瞧你们这德行,只顾着享乐,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抱负?凌霄山庄的荣辱你们就漠不关心?我们这趟下山到底为的是什么?”
兄弟三人心里同时切了一声,你不顾着享乐?没日没夜地赶来洛阳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看你的相好?这会见着人了,安心了,说风凉话了。
步步金见三人不吭声,昂着脑袋又道:“咱们来洛阳,是为了取回迭璧剑的。”
步云风道:“可是爹爹,我总觉得姓杜那小子,不可能那么好心主动提出还剑给我们,肯定是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步步金嗐了一声,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模样,“姓杜那小子当然不会那么好心直接把剑还给我们啊,他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吗?得拿长生果交换啊。”
月中的时候,步步金收到一封信,是杜玉书命人送来的。
信里的语气极谦逊诚恳,非他不愿意将迭璧剑还给凌霄山庄,但太子对长生果志在必得,他有心维护凌霄山庄,一直在太子面前替凌霄山庄斡旋,如果凌霄山庄交出长生果,太子一定厚待步家,赐爵封侯。奈何步云夕因爱生恨,并不领他的情,不肯告知长生果所藏之处,丝毫不顾及凌霄山庄的安危,他几次与她见面都谈崩了。
他认为步步金才是凌霄山庄的正经掌门,只有他才有资格决定凌霄山庄的命运,希望他和三位公子能到长安来,私下与他见上一面,一来是商讨长生果一事,二来是商讨归还迭璧剑一事。
步步金看完信,既震惊又惊喜。这小子说得对,他才是正经掌门好吗,凭什么让四丫头说了算?迭璧剑理应交还给他。但这长生果又是什么东西?交出长生果,还能赐爵封侯了?
赐爵封侯,给了步步金巨大的诱惑,银子他不缺,他缺的是身份地位啊,要是太子赐他一个侯爷当当,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他当即叫来三个儿子,让他们看了信,但他们三人同样不知道长生果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