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终究是没忍住,这一日得了空,去了公主府一趟,谁知去了之后才听长公主说,黎枝枝今日不在府里,和友人出去玩了。
萧晏下意识问道:“她和谁出去了?”
长公主正在看账本子,闻言便答道:“和珺儿,还有那个苏家的姑娘,说是去京郊放风筝玩儿,阿央也跟着去了。”
萧晏听了,立即皱起眉,表情变得不太好看:“杨珺?”
长公主应了一声,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点什么,抬起头来,视线从账本子移到他身上,道:“怎么了?我听着,你似乎对珺儿有些看法?”
萧晏确实对杨珺有看法,却不好向长公主明说,便踌躇道:“杨珺毕竟久居南疆,算得上是异族,那地方的习俗风气与中原大不相同,我只是觉得……”
听了这话,长公主有些忍俊不禁,道:“难不成你是怕她带坏了枝枝和阿央?你这孩子,未免也太多虑了些,还记得你当初刚认识枝枝的时候——”
“姑姑!”听她提起那些事,萧晏便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懊悔不迭,表情无奈地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又岔开了话题:“听说有人上门来给枝枝说亲了?”
“是益国公夫人,”长公主翻过一页账册,道:“说的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公子……”
她的动作一顿,忽然抬眼看了过来,狐疑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萧晏从容答道:“是枝枝告诉我的。”
长公主失笑,道:“她连这个也和你说,看来如今你们二人的关系确实很不错了。”
这话若是放在往常,萧晏说不定还会暗自高兴一番,可是想起黎枝枝当时说的那些话,心中又十分郁卒,他试探着问长公主的意思:“姑姑不会答应了吧?”
长公主却模棱两可地道:“成亲可是女子一生中最大的事儿,还是要枝枝自己作主,只要她愿意了,我这个做娘的再没有二话。”
萧晏皱起眉,忍不住道:“她才刚刚及笄,年纪还小。”
长公主拈起一枚葡萄,笑吟吟地道:“所以我也不着急,慢慢相看嘛,总能遇到合适的,咱们枝枝这么好,不愁找不到好夫婿。”
萧晏:……
……
京郊有一座十里亭,此时正是茜草如茵,柳树萋萋,处暑已经过去,再过一日便是出伏,京师要开始入秋了。
黎枝枝坐在亭中乘凉,望向不远处,萧如乐和苏棠语几个正在放风筝,欢笑开怀,杨珺走过来,问道:“你不玩了么?”
黎枝枝支着下颔,看她一眼,笑道:“我有些累了,体力不支,正好躲这边偷个闲。”
“你这人……”杨珺想说什么,却又笑着摇首,她今日穿了一袭月白的锦袍,头戴玉冠,看着就像是哪家的贵公子出游。
黎枝枝好奇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打扮?”
杨珺扯了扯衣袖,道:“这样行动方便些,大衍的女子衣裳太繁冗了,不瞒你说,我上次去见长公主,险些被自己绊倒,要真是摔个大马趴,可就闹笑话了。”
两人皆是笑起来,又闲聊几句,杨珺忽然叹一口气,黎枝枝便道:“怎么了?”“老太太着实有些太烦人了,”杨珺抬头看着天边的云,无奈道:“我在南疆长大,这么多年,我母亲从没催过我的亲事,来了大衍倒好,那老太太端着个架子,一天三遍地催,令人头疼。”
她叹道:“要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我早就……”
说到这里,杨珺的话头忽然止住,目光定定地落在黎枝枝身后,像是看见了什么,黎枝枝下意识想回头,却被她拉了一把,道:“你别动。”
黎枝枝果然没动,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杨珺神秘一笑,道:“上次我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黎枝枝微微怔住,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杨珺压低声音,道:“我现在伸手摸一摸你的脸,你猜……”
她一边说,抬起手探过来,正欲触及黎枝枝的鬓角时,忽然被一只手用力抓住,紧接着,旁边传来太子殿下疾声厉色的质问:“你想做什么?!”
杨珺被那一捏,只觉得腕骨都要碎了,她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还不忘冲黎枝枝使了一个眼色,这举动落在萧晏眼中,只以为她在眉目传情,心中怒意愈炽,手中一用力,像是恨不得把那只手给撅折了。
杨珺倒抽一口冷气,暗暗想道,这老虎须子真是捋不得。
黎枝枝见她面露痛苦之色,立即起身劝阻道:“太子哥哥,你弄疼她了!”
萧晏的眉头紧紧皱着,转头看向她,十分不悦地道:“他对你动手动脚,这种毫无礼数的登徒子,你还为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