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隧道口,李山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又找了根干树枝点燃当做火把,就着亮光,三人来到隧道里,一进来,就感觉里面的湿度非常高,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水汽,就好像盛夏时节,刚刚下完一场暴雨后那样感觉。
由于树枝很纤细,因此光线照射范围很有限,在这样微弱的光线照射下,他们无法看到隧道全部,尤其是四周墙壁的情况,但陈菲菲总觉得这股湿漉漉的气味就是从墙壁上传过来的,有心过去看看,但现在他们首要任务是去找张秋芳的头,据李山说,她的头就在上面的铁板屋里。
那间屋子耿长乐曾经去过,进到隧道里后,他就代替李山成了向导员,此人在密闭空间里的方向感非常好,即便是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他也能准确地辨别出方向来,为此她还曾经开玩笑说他天生就是当间谍的料,这项本领此刻在隧道里派上用场,因为火把照亮的范围很有限,耿长乐凭着自己出色的方向感,很轻松就找到了那天他们向上攀爬的木头梯子,陈菲菲取来火把往上一照,见到头顶上阴森的铁皮房间闪耀着冷光。
&ldo;看到没?就是那儿,你这体型上去没问题吧?&rdo;耿长乐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挺起的大肚子,意思不行的话你就在这儿等着算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可陈菲菲不敢这么做,既然山崎玉做这团迷局费了如此大的心血,他的布局几乎滴水不漏,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带着李山肯定要来这里,她怕里面有埋伏,自己尽管身体笨重,但自信光凭这张脸,也能扰乱山崎玉的心思,所以她坚持要一块上去。
耿长乐拗不过她,轻声叹口气,爬木梯的时候,他们三人排成一条纵队,陈菲菲在最上面,李山夹在中间,而他自己则在最下面,把所有人都看住,要说陈菲菲还真不怂,尽管听着大肚子,但爬起来还真快,三人没用多少功夫,已经站在铁皮房门口。
&ldo;李山,你去开门。&rdo;陈菲菲的话就是命令,无可辩驳。
李山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他也很害怕,不知道门后藏着什么,既然把人带到这里,他在两方都成了叛徒,八路这边还好,即便他有罪,无外乎审问判刑而已,但日本人那边是怎么对待叛徒的…,他光想想就浑身直打哆嗦。
铁门在外力作用下,无声地打开了,三人先把火把伸进去,门一开,里面扑鼻而来一股霉味,呛得他们差点咳嗽,耿长乐进去一看,屋里和上次相比,完全变了样子,除了味道难闻,顶棚上的灯也不知去向,而且举着火把四周巡视一圈,发现屋子已经被人搬空,从漂浮在空气中的浮尘来看,那些搬东西的人就在他们到来前不久,才刚刚离开。
&ldo;真倒霉,咱们来晚了,鬼子果然早有防备,就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把东西都搬走了!&rdo;他叹了口气,失望地说道。
陈菲菲没答他的腔,直接转向李山,看着他的脸,淡然问道:&ldo;说,张秋芳在哪儿?&rdo;
李山茫然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使劲挠着头,说以前他来的时候,张秋芳的头就吊在天花板里,他说头顶的铁板一共是两层,中间有个夹层,每次自己来的时候,就在脑袋里听到她的声音,说就在自己旁边,就在自己头上,正默默注视着自己,他听到这样的话,脑子里酥麻麻的,仿佛被催眠一样,只剩下接收她的指令,每次他想上去看看她的脸,就听到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说只要自己完成最终任务,他们就能团聚,说到这里,他又黯然神伤起来。
&ldo;在头上吗?这有什么难的,我上去找她!&rdo;耿长乐揉了揉拳头,打算沿着铁皮板爬上去,可李山无奈地摇着脑袋。
&ldo;别费力气了,没用的,她不在这儿。&rdo;他说得很肯定。
&ldo;李山我警告你,千万可别耍花招,你说她不在,为什么?&rdo;他不解地问道。
&ldo;以前每次我来的时候,都能听到脑袋里她在说话,并不都是说给我听的,也许是她自言自语,我们俩一直有这样的默契,心灵相通,她的心声我能听到,可今天我站在这里,头脑中寂静无声,周围死气沉沉,她肯定不在这里。&rdo;李山解释道。
&ldo;胡说,亏你还在队伍里学过唯物主义,一张嘴说话,却满口都是唯心论!&rdo;耿长乐面带不屑。
&ldo;他说的是真的。&rdo;陈菲菲插嘴道,她已经仔细打探过头顶的情况,而她之所以能言之凿凿确定张秋芳不在这里,是因为自己的脊背那根神经线就是张家祖传的,即便张秋芳只剩下一个脑袋,但她的意识化为电磁波,在空间里传播时,遇到相同的软组织,总会被吸收一些,而她的神经异常灵敏,任何被吸收的电信号都能引发反应,难怪刚才在怪兽体内,李山用银针发射出去的电磁波,会让她感觉如此难受。
&ldo;那咱们不是白来了?&rdo;耿长乐相信她的话,可没找到人,还是感觉很失望。
&ldo;那倒未必,这趟进来,还有很重大的发现呢!&rdo;她笑道,接着推开门,一把抢过旁人手里的火把,照亮了隧道的墙壁,铁皮房屋就建在隧道一侧的石头墙上,被几根粗大的木棍支撑着,悬空而立,要是白天从远处看,就像是燕子筑的巢。
顺着火光,他们看到墙壁上蔓延着又粗又长的如胶皮般质地的软管子,开始他们还以为这是铅皮管,后来耿长乐用手摸了摸,感觉又湿又黏,而且管子里面好像还有液体流动,他以为碰到动物了,连忙缩回手去,忙乱之中,指甲划破软管的侧壁,只见从里面流出黏糊糊的液体,就好像蚯蚓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