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赛王子的性命被迈普大师与辰从死神手中夺回,却成了躬瘘于床上的废物,烧伤的疤痕令他面目全非,像一团粉红色的肉,又像一只招人厌恶的虫。辰为他配的药剂令他的皮肤,肌肉缓慢再生,而这再生的过程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唯有定量的,移植后的罂粟花能暂时产生一些麻痹效果,令莫卡殿下能稍微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至于要何时才能全身痊愈,恢复到正常人的身体,便只有天知道了。至少辰做了点他该做的,宽心不少。万一某天谎话被揭穿了也好有个照应。即使有千般不愿,公主仍不得不向兄长辞行,在茫茫冬日踏上了远嫁的道路,行了一路,也哭了一路。“你学习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教你骑术”兰迪斯在护卫们的哄笑声中把辰拉起身来,“这没有什么丢脸的……”辰甩开他的手,于众人啼笑皆非的目光里拉住马缰,又学着骑士的动作,一脚踏上蹬子,翻身上马,结果辰大人的坐骑乖巧地转了个身,他又直挺挺地脸先着地,在另一边摔了个嘴啃泥。这下兰迪斯差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在辰大声的叫骂中挥手驱退旁观者们,把他拉上自己的马背。“好了好了,我保证,你会成为一名技术高超的骑士,但不是现在,明白?”“蛮子的骑术比我们要强得多”兰迪斯又说“或许可以向他们买一匹马,供你练习”布罕国民风尚武,无论男女老幼,游牧民族均是马背上的高手。“再强也是一群丧家犬”辰忽然想把兰迪斯推下马去,让他也尝尝脸先着地的滋味。“不,别这么说”兰迪斯正色道“他们是非常强大的敌人,若不是战术失利,估计三年前被打成丧家犬的是我们”“在基数确定的战役中,兵法便是胜利的决定因素”骑士朝他解释道“打仗不是拿人去填,早就教过你了”辰同情地斜睨了一眼马车旁,自乘一骑的罗曼,兰迪斯在接到护送任务时便决定把他也编进队伍中,为的是有人牵制自己的扈从,两个人闯祸总比一个人闯祸要显眼些,不料却成了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折磨。悲哀啊悲哀啊,他可真够悲哀,辰心想,下意识地紧了紧搂住兰迪斯虎腰的双手,骑士的银铠反射着耀眼阳光,学徒眯起眼,惬意地伏在他背上,有种在屋檐下嘲笑着淋雨人的快感。“听说你以前很骚包”辰又问道。“谁说的?”“依卡”“那小女孩”兰迪斯笑着说“谈不上,只是对布罕国比较熟悉”辰又问道“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现在自己送上门去,不怕他们剁了你?”“你跟着我,不怕他们也顺便剁了你?”兰迪斯大笑道。“当遇上了值得一战的对手,堂堂正正决胜负时,牺牲便成为高尚的信念,侮辱敌人,便等于是侮辱死者”“又是这套虚伪的逻辑”“你以后会懂的”兰迪斯把手掌覆在辰放在他腰间的双手上,学徒触电般地缩了缩。“咳,抱紧,小心又摔下去”兰迪斯尴尬道。融雪把土地化得泥泞一片,傍晚兰迪斯选中背风的一处低地,护卫们开始扎营做饭。骑士把行军帐的尖桩钉进地面,回头让扈从系上绳子,却发现辰已跑得不知去向。他任何体力活都亲历亲为,一路上部下们已见怪不怪,当即有人上前协助,一面打趣着这个连扈从都管不住的英雄。辰和罗曼此时正坐在另一面帐篷外,望着三十米外的马车,罗曼的眼窝与血丝告诉了每一个人他的失眠。辰无奈只得走上前去,慢慢靠近公主的座驾。还未走到近前,侍女们便纷纷警觉,事实上离开皇宫前王后便严厉叮嘱,绝不可让辰与珊莎单独相处,当即便有人提着长裙溜开去通报兰迪斯。“等等等”辰退后制止了母鸡般把他撵开的年老女官,“我……”“辰阁下”依卡从马车上款款走下。“伊洛特”“……”依卡又是一楞,继而尴尬地朝他小声道“你真没礼貌”“帮我个忙”狡猾的辰已安排好他的计划“让我见见她,拜托了”“这绝对不行”依卡声音高了一点,让周围侍女们听得清楚一些,以便表明自己的清白“王后殿下再三交代,我们如果把您放了进去,回国就完蛋了”“哦”辰理解地看着她“那我找个人帮我传话可不可以?”“这……”依卡迟疑了半响。于是奸计得售,学徒几乎在她点头的瞬间朝罗曼招了招手,辰则装出一副悲伤,痛苦的表情退得老远,女官和侍女纷纷走开,名为散步,时则靠近他们监视着学徒与仕女的谈话。但即使她们竖起耳朵,仍捕捉不到什么可供无聊的八卦,辰只是伤心地扯着不相干的事情。足足说了近二十分钟。“你的传声筒去得太久”依卡不耐地说道“该回去了,万一被队长知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兰迪斯浑厚的声音正随着依卡的担心结束而响起“依卡小姐,你和辰在说什么?”他又怀疑地看着学徒。“兰迪斯哥哥”依卡紧张地提起裙子下摆朝骑士行了个礼,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兰迪斯脸色一变,大步迈到马车前,揪住了正爬下来的同党。随即便是一声暴喝“罗曼!”辰被这迎头一棒敲得耳膜嗡嗡作响,大叫“不关我事——!”便掉头往营帐堆里扎去。“别骂了……他没做错”罗曼抱歉地朝辰说道,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化雪后的泥地中,马蹄得洛声离他们渐远,他又忍不住推了一把辰。学徒和他的战友受到了惩罚,白天马匹被收缴,徒步行走在大队伍的最后,辰直走得头昏眼花,雪地反光令他头晕目眩,摇摇欲倒。“我背你?”罗曼试探地问道。“滚——!”辰提起最后一口气朝他歇斯底里地大骂道,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只斗牛。脚上破裂的血泡钻心似的疼,他觑到前方大部队无人回头的空档,往路边的灌木丛里一钻。“你去哪!”罗曼忙跟在他身后,拉着他的手“不能这样,要承担错误,辰!”马上他闭了嘴,灌木丛里悉悉索索现出一物,他马上警惕地抽出腰侧长剑,“是你?”雪狼一身纯白的皮毛在环境掩护中跟随了他们许久,却没有人注意到,此时它亲热地舔着辰的脸,又咬着他的袖子往灌木外拉,喉咙中“呜呜”地响着。“把你带出火场的就是它?”辰突然有种见到故友的欣喜之情,精神了不少,疲惫一扫而空,朝罗曼问道。马蹄声响起,兰迪斯回返,四处寻找两个学徒的身影,阳光下焦急的表情清晰可见。“辰!在哪里!罗曼!”罗曼往灌木里缩了缩“走吧,他来找我们了”“别出去,休息一会”辰一手搂着雪狼的脖子与它亲热着,他又得意地说“活该他找不到”“喂,畜生!”扈从被雪狼咬了一口,胳膊上留下浅浅的牙印“怎么咬老子!”随即他明白了“你也赶我走,你们都是一伙的”“可恶”他咬牙切齿地说,但雪狼没有再舔他,而是闭上狼腭,以突出的嘴部碰了碰辰的脸。“好吧好吧”他被打败了,又拍拍它头上金色的毛丛“跟着我们,别乱跑,知道么?”,接着他拉起罗曼钻出矮树林,回到大路上,临走又回头望了一眼,雪狼乖巧地朝它点头,令学徒心情大好。兰迪斯从他们的背后策马奔来“你们去了哪里?”他深呼吸,又道“不要乱跑,这路边有野兽!”“放水也要你管么!”辰朝他大叫,于是继续着他们的惩罚之旅。路边树林里,偶尔一闪的白影像是支持着辰,他和罗曼总算捱到了黄昏。兰迪斯钻进帐篷,卸下一身亮银的精钢盔,呼了口气坐下,摸上躺在地铺上的扈从的脚踝。“不要动,我给你看看”骑士端过木盆,拧干毛巾,把辰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小心擦拭着学徒脚底的血泡。辰皱着眉头,动了动,脚趾碰到兰迪斯腿间,充满弹性的,撑着四角薄裤的软物,触电般地忙缩回来,满脸通红。兰迪斯忽略辰的窘态,只是为他擦洗干净后挑灭油灯,静静躺在辰的身侧,拉起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进来”他朝身边的空位拍了拍,辰不情愿地钻了进去。骑士翻了个身,学徒从背后搂着他,那具温热的躯体,曾经赤裸时他触摸过无数次,却从未像今天般紧张,他把手不自然地放在兰迪斯的小腹下方,想往下摸,却又不敢。辰的胯下早已硬挺,心里狂跳着,黑暗中不知该说什么,他的背令他很有安全感。他的拥抱也令兰迪斯很有安全感。“汗味”辰厌恶地抽了抽鼻子。“恩,没有你的洗澡水,就发臭了”兰迪斯微笑道。“没有你,我就是个臭骑士”“对了”兰迪斯翻身坐起,翻了翻他的随身包袱,掏出一张小巧的金色卡片。“这什么??金的?”辰习惯性的接过,要放进嘴里,兰迪斯忙阻住他“金的金的,不用咬了……”“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据说是家族世代流传下来的”骑士认真的说“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