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傅俊敲门进来,张恪看他手里拿着手机,说道:“还有什么事情,不是让你说我睡了吗?”“翟总从珀斯打来的电话……”傅俊说道,“说等你方便时回个电话过去。”“……”张恪看了一眼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心里疑惑丹青为什么不直接打他的手机。“翟总问了一些在汉城发生的事情……”傅俊解释道。“哦,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张恪心想丹青不会嗅到什么吃飞醋来了吧?看着傅俊先出来,拿起沙发上的电话,觉得头痛得紧,这个电话却不得不打。“担心我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翟丹青在电话那头轻声说道,“早就觉得你去汉城不对劲,知道你不会跟我说实话,我就先打电话给傅俊了。把人送珀斯来吧……要不,我来跟馨予说。”张恪觉得柔情在胸间溢开,珀斯是合适的地方,珀斯除了矿业,跟外界的牵涉极小,媒体与民众对锦湖、对三星的关注度都不甚高,再一个,馨予跟丹青、卫兰都不算陌生,她去那里,不会寂寞,但是丹青不主动提,他不能将馨予往哪里送。李馨予疑惑的看着张恪将手机递过自己,接过手机,跟丹青在电话里说了一会儿话,临了问丹青要不要跟张恪再聊几句,丹青在那头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馨予抬起头跟张恪说道:“送我去珀斯吧。”“嗯,”张恪点点头,有丹青照顾她,相信她能很快走过阴影,说道,“我马上让人安排,我们一起去珀斯……”又问道,“夜里要不要我在这里陪你?”拍了拍大腿,“让你枕着睡。”“嗯。”李馨予点点头,眼眸清澈,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房间是在两百八十米的空中,经过窗外的雨,还要过好几秒钟才能落到地面上,张恪将鞋子脱掉,靠着铜质皮垫的床头坐着,让李馨予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搂着自己的腰安心而睡,她的容颜在幽暗的光线里是那样的美。尾声(4)张恪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身子一歪也在床上睡着了,感觉有柔软的物体在轻触他的嘴唇,睁开眼,天已经亮了,李馨予那清澈的眼眸子就在眼前,她看见张恪醒来,也没有惊羞的躲开,而是凝望着他的眼睛说道:“亲吻着你,感觉到心里的阴霾都消散干净了……”张恪捧着馨予的脸,在她柔软之极的红唇上轻轻的亲了一口,楼下客厅里传来肖晋成、张亚平说话的声音,张恪坐起来,也没有洗漱就先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楼下客厅沙发上坐着肖、张二人,问道:“大清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十点钟了,天阴着,马上要下暴雨,看窗外看不出时间来……”肖晋成亮了亮手腕上的表,问道,“你下午就要离开汉城?”“……”张恪见窗外光线这么暗,还以为刚天亮呢,没想到已经是十点钟,这些天为馨予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睡踏实,昨天算是睡得最沉的一觉,也没有做什么梦,又问傅俊,“下午就有去珀斯的航班?”“先去悉尼,从悉尼转珀斯……”傅俊说道。“我先回建邺了,”杜飞在楼下抬头说道,“还有一摊子事情。”张恪想起还有一摊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建邺市委书记的人选随时都会确定下来,海粟科技的事情,要不要在幕后推一把,结果可能完全不一样,但是必须要陪馨予先去珀斯。汉城的深秋已有几分寒意了,南半球的珀斯却恰是春季,略有干燥,却要比潮湿压得人喘不气来的汉城让人感觉舒服。翟丹青跟卫兰赶到机场来接机,汉城发生的什么事情,她们也都知道;馨予在脖子上扎了一条色彩明丽的丝巾来遮掩脖子上的淤伤。不管怎么说,大家彼此间都有些拘谨跟小心翼翼,馨予不知道丹青、卫兰会不会真正的愿意她留在珀斯,丹青与卫兰也不清楚馨予心里还有多少阴影没有消散,怕说错话刺激到她。这样的小心翼翼维持到张恪、翟丹青、卫兰还有李馨予四个人一起吃晚饭时就完全消散了。在吃晚饭时,李馨予不经意将桌上的胡椒粉瓶碰倒,鼻子给扑出来的胡椒粉刺激到,打了一个喷嚏,结果将胸前两粒衫衣扣子绷掉,一粒打中张恪的脸,一粒落在张恪的汤碗里,就这样,李馨予先双手捧住胸部不好意思的笑蹲到地上。入秋后的橡树叶仿佛给一把火点燃似的,站在燕归湖山北崖眺望去,燕归湖北岸的橡树园就像橙红色的海洋,渐次金色的枫树叶,给这片海洋增添了更丰富的色彩,这是建邺最美丽的秋季风景。“四年前,我刚到建邺时,也曾站在这里看山下,那时可没有什么风景好看,湖水黄绿,泛着白沫,杂驳的民居跟工厂,还有两根突兀而起的大烟囱整天喷着黑烟,那时就有整治市容的决心,然而知易行艰,牵涉纠缠繁杂,才知道这个决心不好下,矛盾重重啊,”罗君叉腰站在北崖前,感慨万千,“锦湖进入建邺之后,这种种矛盾倒迎刃而解了……在四年前,我是无法想象眼前的美景了,真叫人舍不得离开。”“……”张恪笑了起来,他从珀斯回来之后,中央对建邺的调整动作加快了许多,罗君还能留在建邺的日子掰手指头都能数了。“眼前的美景也未必舍得罗书记离开啊。”王维均笑道。罗君回头朝王维均摇头笑了笑,说道:“你能留在建邺,还能继续为这座城市奋斗,就奚落我这个即将离开建邺了的”又拍了拍姚文盛的肩膀,“你们要好好的为这座城市努力。我们比绝大多数人幸福的,人生百年,我们总能留下些痕迹来,这一点真是弥足珍贵啊;这个也是有些人始终理解不了的。”张恪笑了笑,知道罗君话里有些人是指肖明建、胡宗庆这些人。“你要不要见一见董简年?”罗君突然跟张恪提起这个话题来。“也不差这几天了,”张恪沉吟片刻,说道,“也担心董简年未必愿意见我。”罗君离开建邺后,锦湖是无法要求或拒绝谁来建邺顶替罗君的位子的。虽然还没有肯定的消息,但是董简年到建邺来顶替罗君的可能性最大。罗君也是怕张恪年轻气盛,他心里清楚,国内的官员里,能有徐学平、李远湖等人气度的,实在不多。董简年跟江敏之关系密切,锦湖此时即使与江敏之仍然保持着表面上和平共处的关系,内里其实颇为紧张,要是董简年真要建邺来担任市委书记,他要是跟江敏之联合起来,是有能力压制锦湖的。关键这时候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将肖明建踢出建邺去,江敏之、董简年再加肖明建、胡宗庆,这个局面对锦湖来说够恶劣、够头疼的。罗君想想张恪的顾虑也有几分道理,董简年对东海的底细应该十分了解,也许他会觉得与锦湖交好无法给他带去更实质的好处,自然对锦湖的态度就冷淡——董简年在这方面的风评不是很好,要是能有选择,罗君不会希望是董简年到建邺来顶替自己的位子。在山间稍坐片刻,罗君与王维均坐车离去,罗君、王维均走后,姚文盛看了看表,说道:“易馨的飞机应该降落了,我答应要去机场接她……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我陪你去机场,这样显得有诚意一些。”张恪笑着说。在张恪前往汉城再飞往珀斯期间,姚文盛与易馨回北京将婚礼办了。虽然顾易两家都有意简办,但是张恪本来是必邀的嘉宾,还答应做姚文盛的伴郎,奈何当中冒出这档子事来缺了席,还是蒙乐紧急顶替了他伴郎的位子。张恪给别人的解释是到韩国参与液晶业务的收购谈判,百忙之中抽不出时间去参加姚文盛跟易馨的婚礼,这个解释在别人看来就比较牵强,不过姚文盛跟易馨两人能知道一些事情,也就没有什么抱怨的。赶着张恪回建邺,凑着易馨这趟航班要在建邺停留两天,他们俩决定今天在建邺补办几桌酒席,建邺这边也有许多人没能去北京参加他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