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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定定的看向嘉宁。她目光如炬,洞若观火,仿佛世间所有阴私都无法在她眼前遁形。
嘉宁对上这目光,无惧无畏,甚至微微歪头,露出个极为乖巧的微笑。
楚夫人深知,她这个反应不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家那个逆子回屋教小郡主说的。
“吾不是这个意思,”楚夫人缓缓道,“吾想娶静娴过门,作聿儿的侍妾。”
“郡主,嘉宁。你是陆家的长媳,未来的宗妇,这些事合该于你提前商议。”
嘉宁耳边蓦然响起前世第一次见到徐女,楚夫人对自己说的话。她说:“郡主乃正妻,合该喝了静娴这杯茶。”
十七岁的嘉宁,骄傲却稚嫩,面对这样的折辱,勃然大怒。
接过徐女向自己递来的茶盏,“君姑的意思,这杯茶,嘉宁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美貌的少女冷笑连连,对上对面贵妇人那愈发阴沉的面容,随手一扬,将茶水尽数洒在地上,仿佛楚河汉界,将自己与楚夫人分隔。
“这杯茶,我明泱喝了。不过山居简陋,不堪招待君姑这等贵客,还请君姑谅嘉宁抱恙,恕不多待。”
“碧华,送客。”
前世面容阴沉的楚夫人与眼前这个眸光微冷的楚夫人逐渐重合。
嘉宁粲然而笑:“嘉宁是媳,君姑之意,莫敢不从。”
她盈盈笑着,眉目鲜妍,宛然如画。徐静娴一边沉湎于眼前少女摄人心神的美貌,一边为她从容浅淡的笑容而暗暗心惊。
这与楚夫人的预料并不相同。
楚夫人预料中的嘉宁郡主,可能会盛怒,可能会神伤,甚至可能会视此事为无物,但不应当是这样,灿若玫瑰地笑着。
“但砚堂是从君姑腹中托生的,君姑应当比嘉宁这个枕边人更了解他。”嘉宁认真地说着,仿佛真心实意地想为楚夫人排忧解难,“砚堂面上总带着三分笑意,为人也如春风般温煦,但他作为陆家的少将军,想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个性,内宅之事,若无砚堂颔首,嘉宁虽是妻子,也不敢自专。”
竟是把问题再次抛还给了楚夫人。
楚夫人没料到嘉宁非但没有横眉冷对,反而柔声细语地做着解释。心中倒是对眼前的小郡主高看了几分。
总归不是个只有脸生得漂亮的糊涂蛋。
也确实如嘉宁所言,楚夫人很了解陆聿。正因为了解,才会在陆聿已经拒绝后,果断选择从嘉宁这里入手。
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不是个好相与的。嘉宁郡主却是个面容冷淡内里天真烂漫的,还不是任自己搓圆捏扁,随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