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言吃过东西后,明显精力恢复了些,和夏成蹊并肩坐在一块,和驿站的老板娘聊着天,驿站老板娘的普通话不是特别好,好在夏成蹊也稍微听得懂一些当地的方言。夏成蹊在与老板娘攀谈的过程中,不时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陶言凑过身子去看,夏成蹊却护着本子不让看,说还没有写好只是些零碎的东西。夏成蹊特意与当地人交谈,以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和一些稀奇古怪却很有意思的事情,并将其记录下来,写成文章发表在杂志的旅行专栏上,夏成蹊此前在南方旅行时,便是如此,写的几篇游记受到读者的青睐。
夜晚来临时,戈壁的狂风夹着黄沙在窗外凶猛地怒号,十月份的青海,天气已很寒冷。夏成蹊蜷坐在床上,低头认真在纸上润色着自己的文章,写到精彩之处脸上不时挂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是在另一个虚拟的平行世界中生发出来的,别人无法靠近也无法走进。
“夏成蹊,我有点冷。”陶言在被子里缩着身子,露出一小部分脸。
“那要一起睡吗?就是有点挤。”陶言掀开自己的被子,迅速钻进夏成蹊暖暖的被窝里,夏成蹊穿上鞋,把陶言那床的被子抱过来,搭着自己的被子上,而后满意地笑道,“这样就不会冷了。”
陶言一手环上夏成蹊的腰,但夏成蹊为垫着写字而弓起的双腿让她抱着有些不舒服,“蹊蹊,你把腿放平。我抱着不舒服。”陶言侧躺着,抬眼看着夏成蹊。
夏成蹊看着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的陶言,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本子,终是妥协,双手支着身子半趴在枕头上,“那这样总行吧。”说完便又全情投入写作。陶言在心里微叹口气,夏成蹊总是有些事情要忙,而自己从来只是房间里的一个存在而已,引起不了她的多大注意。她也习惯了,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也就侧着脸,细细打量夏成蹊认真创作的侧脸。
“啵”陶言终是没忍住,起身亲了一口夏成蹊。夏成蹊转过脸趴在枕头上,脸上挂着笑意望着陶言,两人一时间四目相对。陶言一点一点挪向夏成蹊,直至鼻尖抵着鼻尖,俩人的呼吸清晰可闻,目光刚锁定夏成蹊娇嫩的唇瓣,还没来得及偏头俯身,夏成蹊便先行一步,在陶言的唇上停留了片刻后,抬起头直望进陶言明亮的双眸,“你乖乖睡觉,不许干坏事了。”说完便回过脸,身子略背对陶言,又投入了创作。
陶言有些气不过,张嘴在夏成蹊的肩膀上啃了一口,才解气般的睡下了,只是心里一直搁着的事情迟迟放不下,头脑清醒躺了许久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陶言醒来时,已不见夏成蹊的身影,只是床头柜的手机下盖着一张纸条;今天苏清沫他们回来,我去路口看看。起床后记得吃早饭,多穿点衣服。
陶言大步流星走出房门,询问老板娘路口在哪里,但老板娘坚持不让陶言出门,说她身子还弱,不可再在外面吹风沙。陶言拗不过也就乖乖坐在门口,等夏成蹊回来。
夏成蹊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在视野开阔的高处,将低处黄茫茫的景色尽收眼底,顿生悠悠天地独立苍茫之感,她所喜欢的从来都是未经雕琢的自然风光。远处的公路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点,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是苏清沫他们回来了。
夏成蹊有些激动的迎了上去,苏清沫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从包里拿出单反,“知道你激动的是这个。喏,给你。”在电话里,苏清沫已将冬冬家的情况告诉了夏成蹊。冬冬的父母知道冬冬被找回来了后,喜极而泣,希望能尽早把冬冬接回家里。
“苏姐,你衣服穿的有些少吧。”苏清沫下车后冷的瑟瑟发抖。夏成蹊解下自己的围巾,很是大度地递给了苏清沫,“算是感谢。”
“哪有这种感谢的方式的。”苏清沫嘴上傲娇着,手倒是很诚实的接过围巾,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裹在围巾里。
“欸,苏姐你围的能不能走心点,你知道你这像什么吗?就像是黄茫茫的一片里,裹着花黄头巾的鹦鹉。”说完咯咯笑了起来,完全不顾苏清沫投来的带刀子的眼神。苏清沫松开自己紧抱在胸前的双手,伸手摸向夏成蹊的头发,在其头上一阵□□,方才满意般的撒手,“那你这就是黄澄澄的一片里被泼了黑墨水的乌鸦。”苏清沫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迈起大长腿,往驿站走去。俩人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像天上正挂着的灿烂的太阳。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陶言心里却堆满层层阴云。
驿站早就备好了丰盛的大餐为三人接风洗尘,包括驿站老板和老板娘在内一共六个人,像一大家子一样痛快的喝酒,畅快的聊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由衷的笑容。平时滴酒不沾的夏成蹊也受了感染,咕咚咕咚地喝了不少酒,脸上早已似熟透了的苹果般,举止也开始大胆,飘忽。看着面前离自己不远的苏清沫脸上也挂着平时少见的笑容,竟借着酒劲,伸出手指刮了刮苏清沫的脸颊,憨声说道;“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名字也好听。”嘴里还一遍遍地嘟囔着苏清沫的名字,脸上挂着傻傻的笑,一看就是醉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