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侯府的赵揽月是侯夫人亲女,对侯夫人在江家的遭遇一直耿耿于怀,这时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江大姑娘,你的衣着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啊?这也太过华美了。华服美食,于孝道有亏吧?”
林清如、唐玉珂等人不停的向赵揽月使眼色,但赵揽月心中有气,不予理睬,其余的人也是无奈。
丁茵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张欣豫又生气,又紧张,对赵揽月怒目而视。
“别当面揭人伤疤啊。”李锦治和黄予时一左一右拉拉赵揽月。
赵揽月想想她亲娘在江家受的难为,想想她表哥永城王受的难为,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窜,委屈的道:“我又没有说错。江大姑娘的生母坠崖身亡,咱们都知道。生母去世没多久,便华衣美食的享受起来了,孝道何存?”
赵揽月这话一说出来,不光李锦治、黄予时闭嘴,连林清如、唐玉珂等人都觉得无话可说。是啊,冯夫人已经那样了,好像江蕙是不应该身着这样美丽讲究的服饰,这不是孝道……
☆、021
“蕙蕙,对不起。”张欣豫大为后悔,“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真对不起你。”
“没事,欣欣你别多想。”江蕙道。
张欣豫方才的注意力全在丁茵身上,唯恐自己没给丁茵留下好印象,这时却把丁家抛在脑后,对江蕙满怀愧疚,“我不应该只顾自己,让你陪我来这里的。蕙蕙,我爹爹的亲笔信语焉不详,只交代我娘和我若是和你见了面,千万不要提起冯姨……”
“欣欣,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江蕙柔声道。
张欣豫愈是心里难受。
张宽在信里交代了不许她提冯兰,和江蕙见了面,江蕙又毫无伤心之意,阿若快活得像只小鸟。张欣豫这个人是有些粗枝大叶的,便把冯兰的事给忘了,没想到赵揽月怀恨在心,会当面质疑为难。
中华和夷狄不同,自古以来最重孝道。当众被指责孝道有亏,很不利的局面啊。
不只张欣豫在替江蕙担心,唐玉珂、林清如、丁茵等人也很有些忧心忡忡。虽然她们和江蕙素昧平生,没什么交情,却也没什么仇怨,但江蕙美丽袅娜,人物出众,心中很有好感,不愿看到明珠蒙尘。
李锦治和黄予时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李锦治是主人,若是在齐王府冲客人无礼,必受责备。但若是别的客人开了口,可就怪不得她了啊。
侍女相宜一直恭恭敬敬站在一边,李锦治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心里却觉得不对劲。这个相宜可是齐王妃身边的人,丹阳郡主差她来陪江蕙的,就算相宜现在不说,将来肯定会一五一十向齐王妃、丹阳郡主禀告,李锦治可不能让她抓住什么把柄。
“十一姑娘。”李锦治假意去劝赵揽月,语气柔软无力,“十一姑娘,莫提这些了,好么?”
这些姑娘的眼神全落在江蕙、赵揽月身上,几位青年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竟没人注意。相宜却是耳聪目明,见到这些人,心里咯登一下,走开几步,悄悄向一个小丫头招招手,附耳说了几句话,小丫头点头,一溜烟儿跑了。
赵揽月既然已经开了头,断然没有中途退缩的道理,虽然李锦治好言相劝,她还是怒气勃发,声振林木,“为什么莫提这些了,生母坠崖身亡她连服丧都不肯的不孝女,我可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旁边的几位年轻公子有美有丑,有胖有瘦,有高有矮,中间那位紫衣华服的公子个子最高,相貌最英俊,人却有些不大正经,邪邪一笑,伸手摸摸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江蕙。
他就喜欢看美人受难为。
赵揽月的问题很不客气,很尖锐,他倒要看看,这个凶名在外的江大姑娘会如何应付。
对,凶名在外,江蕙从回到京城不久,名气已经颇为响亮了。穆王府那十三条人命,从深州到京城的千里奔波逃亡,江大姑娘可不是贤惠温良的闺阁女子,凶着呢。
“赵十一娘,你别太过份了!”张欣豫是个急性子,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