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昨晚喝过酒,还熬了夜,贺佳言翌日就犯头疼。她打起精神工作,把整理好的提案和设计稿送到黎绍驰手中。
黎绍驰随手翻了翻,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他把她叫住。
贺佳言转身:“还有事?”
黎绍驰把稿子放到一边,语气戏谑地说:“听说阿捷把你送回家,送着送着自己就进医院了。”
心知他正拿昨晚的事情消遣自己,贺佳言没好气地说:“这事是不是能给总监带来灵感?”
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黎绍驰笑着说:“灵感没有,但启发倒是很大。”
贺佳言没有动怒,她只说:“你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她的手刚碰到门把,黎绍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年假需要提前吗?”
贺佳言再次回头,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困惑。
“阿捷把你送回家,最后伤成那样了,你真会不顾不管吗?”黎绍驰问她。
那个“送”字,黎绍驰说得特别用力,贺佳言知道他意有所指,因而没有说话。
“要上班还得看顾他,你的身体吃不消的,干脆就休假吧。”黎绍驰看她没什么反应,接着说,“当初他为了让我带你,算是帮你说尽了好话了,你要是因为私人问题影响到工作,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听了最后那句话,贺佳言终于抬起眼帘:“我放下工作去处理私人问题才叫没有职业道德吧?况且他住酒店,食宿家务都不用操心,用不着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黎绍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难怪你这么放心。前些日子,他已经搬出酒店了。”
贺佳言皱眉:“他没有告诉我。”
黎绍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然后把陆捷公寓的地址发给她:“下午开始休假,其余事情我来安排。我可知道他在暗地里忙了你不少的忙,你要是不去看看他,真的说不过去。”
做好工作交接后,贺佳言就离开了公司,按着黎绍驰所给的地址找陆捷。
昨晚陆捷肯定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贺佳言记得,当年她跟他提分手的时候,他脸上也是那种表情。不甘、苦恼、无可奈何,陆捷那样内敛的人,若非愤怒到极点,旁人真不能从他脸上读出那么多的情绪。
事后贺佳言反省过,那些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她一心想跟陆捷划清界线,本意是让他死心,不希望他在自己身上浪费精力和感情。但转念一想,陆捷那么的骄傲,自尊心又强,怎能接受她一次又一次地遗弃他的感情。小偷往他身上捅刀子,他受得不过是皮肉之苦,而她只费了三言两语,就把他伤得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不过这样也好,她狠下心把陆捷伤个透彻,他憎恨自己总比爱着自己强得多。
贺佳言的思绪乱糟糟的,在陆捷门前又考虑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她一连按了三次门铃,又耐心地等了将近两分钟,房门才被打开。
陆捷穿着家居服,上衣的纽扣有两颗没扣,敞开的领口露出小半截锁骨。他的右手虽然不自然地抬着,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形象。贺佳言微微仰起头看向他,他的下巴没有胡茬,不过倒有一点点红痕,应该是用不惯左手剃胡子,控制不好力度就弄伤了皮肤。
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陆捷不禁愣了愣。他没有让她进屋,只问她:“你来干什么?”
贺佳言没有回答,反过来问他:“你到医院复查了吗?”
陆捷说:“还没。”
“我陪你去吧。”贺佳言说。
“不用。”陆捷拒绝,“姜延等下会载我到医院。”
贺佳言很坚持:“反正我都过来了,就不用麻烦姜延了。”
陆捷沉默。
贺佳言又说:“姜延应该挺忙的,特地跑一样耽误工作,你也过意不去吧。”
陆捷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侧过身对她说:“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