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家,打开了电视,电视里一对婆媳吵得好不热闹,可他还是觉得家里安静得出奇。他走进浴室将放在洗漱台柜子里的一条浅蓝色睡裤和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具拿了出来,放进来客卧衣柜角落的箱子里。
那个箱子里有从H市一种光荣榜扣下来的照片,有十几年前样式的棒棒糖包装,有几本打满了草稿的本子,还有早已用不了的剃须刀,缺了个小口的水杯、已经褪了色的内裤……满满当当一箱子。
关于崔光的,他都没扔。他忍不下心,他舍不得。
在英国打算将崔光的东西都扔掉的时候,他突然找不到那张合照了,那张原本夹在词典里的合照,那张他和崔光唯一的一张合照,他慌忙将那些放进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又拿了出来,折好的衣服他将它抖开,本子从头翻到尾,就连崔光送给的他从没打开过的那盒内裤都快将盒子翻烂了。
可找不到,他坐在那对杂物中间,心好像空了一块。
现在,那张合照被放进了相框,安安稳稳睡在箱子里,被浅蓝色睡裤盖在黑暗里。
做完这些,周志恦觉得房子更安静了,他又坐回了沙发上。他看见了客厅里的狗窝,孤零零地摆在那儿,那颗安静的心跳了跳。
和宠物店约好了去宠物店去接毛孩子的时间,周志恦就出了门,刚走到楼下就听见一声鸣笛声,周志恦几乎是一听见就立马回头,一辆陌生的车从马路上驶过,车主似乎注意到周志恦的动作,还疑惑地望着他。
周志恦揉了揉眉头,开车去了宠物店。
他要了上次喝奶栽到盘子里了的那只小金毛。
等周志恦到的时候,小金毛该做的检测都已经做完了。店长正在给周志恦开单子,小狗安静地坐在一旁。
小金毛不像成年的大金毛一样有着柔顺的毛发,反而是咋咋呼呼的短茸,黑色的眼睛水灵水灵的,望着周志恦眨呀眨,第一次见他也不叫,反而温顺地舔了舔周志恦摸他脑袋的手。
“怎么拖了这久才来啊?”店长撕数据单的时候随口问道,摸了摸一旁的小狗,对它说道:“我们等了好久了哦,是不是呀?”
“汪!”小狗的叫声都像是还带着奶气,软糯糯的,像是听懂了店主的话,正委屈地回答呢。
周志恦顿了一下,回答道,“前几天有事,就没来。”
在店长找他敲定取狗时间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推了几天,在这几天里他甚至还想着:要不算了。崔光怕狗。
可崔光猛地出现,猛地打断了他所有计划,又猛地将他扔了回来。
周志恦将它抱了起来。
“我们不会怪新主人对不对?”店长顺势摸了摸小小的脑袋,有点惊讶,“哦哟,今天他怎么这么乖,以往我给它喂食都要冲我叫,别说摸它了,凶得很。”
“他平时很凶吗?”这只金毛还很小,身体都还没有周志恦半只手臂大,很安静地趴在周志恦的手臂上,望着说话的店员,好像感知要与她分离了,只是很轻很轻的哼了声。
“凶死了,别的小狗都不敢和它坐一块儿,跟个山大王似的。”店长笑着点了点小狗的脑袋,“你就是个小纸老虎,主人在的时候就不敢吭声了。”又对周志恦说:“要尽早给它取名字,这样教它上厕所什么的会比较方便一些。”
周志恦在店里学习喂养小狗的知识,包括喂食,洗澡,排泄训练,打疫苗等等。等周志恦提着小狗外出便携袋回家忙完一切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五点了。
周志恦没有料到养狗这么麻烦,以前虽然养过,但主要还是周女士照顾的。小狗刚到新家反应特别大,一从便携袋里出来就钻进了餐桌下的角落里不肯出来,还抖个不停。周志恦没有用蛮力将它抱出来,而是跪在一旁哄了很久。
他没有买狗笼子也没有买屋内栅栏,小小自从出来了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冲奶,小小坐在他脚边眨着眼珠望着他。他给小小从电视旁的狗窝里拿毛线球玩具,小小迈着小短腿跟着后面。他坐在沙发上,小小就努力往上爬,结果腿太短了爬不上了,最后还是周志恦将它抱了上来。
等小小就趴在他旁边睡着了,这时他才松了口气拿起手机。
此时,从德国在波兰转机飞H市,期间延误了6个小时的飞机终于要在H市降落。所有乘客都身心疲惫,只有一位满面焦急反倒显得精神奕奕的男士,匆匆打开手机,在看见手机信号满格的时候地松了口气。
没人知道他在波兰手机彻底没信号有多么痛苦。
崔光的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点着。
周志恦刚打开微信,就有一个没有备注的联系人发来的消息挤走99+的班级群聊,占据了所有红圈数字的首席。周志恦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