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恦没理他,自顾自抱着手机。
“不去了不去了,这实验什么时候都可以做,春天啊却不常来!”沈区浮夸地摆摆手,随后又深深叹了口气,“唉。友情的分量总是这么轻啊!唉!”
周志恦无语抬头看他,“韩哥知道你这么啰嗦吗?”
放以前,这种玩笑周志恦理都不会理他,沈区见他有了反应,还反击!沈区立马趴在桌子上兴奋地问道:“真有情况啊?”
“你这有情况啊崔光……”大伟趴在沙发背上挑着眉看着玄关处正在换鞋的崔光,全身上下新衣服新鞋子,没有穿通勤暗色调的衬衫西装,也没有穿皮鞋,反而是灰棕色大方格风衣,内搭白色卫衣,还穿着白球鞋,整一个就是返老还童青春靓丽魅力四射。他温儒的外表已经藏不住他那颗贱兮兮的心,笑着调侃道:“今晚要给你留门吗?”
崔光将鞋柜里擦鞋的抹布扔了过去,笑骂:“滚开!我走了!”
在电影里怪物的吼声中和大伟的笑声中,关上了门。
崔光都不知道自己嘴角压都压不住,直到在电梯里看见自己模糊的影子,才发现自己眼睛都笑弯了。
电梯的金属内壁上的年轻男人眼眉弯弯,有碎光落在里面。在灰棕色大衣的衬托下秀气的脸更加白净,碎发没有用发蜡,随意拢在额前,像一个刚进大学的学生,有着生机勃勃的稚嫩。
出了大厅,崔光三步作两步走到车边,在开车门的时候又停了停,他懊恼地看了看挡风玻璃上的灰,早知道应该在出差前洗洗车的。
上了车,在打火的时候他又拉下挡光板再次检查了一次的胡须是否真的刮干净,黑眼圈在用完眼膜之后有没有消了一点,他甚至还仔细地瞧了瞧自己有没有冒出来的鼻毛。在小小的镜子里出现胡须鼻毛黑眼圈眉毛乃至睫毛之后,白色SUV终于驶了出去。
dasLicht:我出发了。
时间是4点28分,还有不到32分钟,他就可以见到周志恦了。这个想法让他本就激动的心又剧烈地跳了跳,像是学生时代炎热课间的一瓶青柠味汽水,在少年手中每随少年上一个阶梯就抖动一下,那冲人又甘甜的气体又猛地释放,刺激又绵长,像把钩子勾着引着躁动的心。
最后一个红灯。
周:我下楼等你。
那瓶汽水在滋滋冒着烟。
dasLicht:好!你找个避风的地方,到了给你打电话!
当崔光远远看见教学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好像听见了那瓶带着夏日清爽的青柠汽水冒泡泡的声音,由小至大的“砰砰”声,带着水音儿,混着鼓响。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周志恦,在他的记忆里周志恦是青涩的是稚嫩的,可现在他站在那里,站在落叶里,就像一幅成熟的法国油画。
在他降下车窗让周志恦上车的时候,当他听见周志恦用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好的时候,他又感觉那瓶汽水与他之前想的不一样,它不是刚从超市冰箱里拿出来的,它是放在家里暖气片边上温着的,它在冬日拿着都是暖的。
崔光在年少学生时代没喝过这瓶汽水,在遇见陈一的18岁时候没喝过,在遇见周志恦的20岁没喝过,可现在他体会到那种胃里酣甜心脏鼓胀的滋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好好谈过恋爱,和陈一不过短短一个月的相处,其中还糅着太多同情和责任,而之前和周志恦四年的生活像是直接略过了恋爱这个环节,直接奔入柴米油盐。
此刻他看着明显打扮过的周志恦,突然有点满足又有点羞涩和局促,他像是怕周志恦看见他心里的那瓶汽水,轻轻清了清嗓子问道:“等了很久了吗?”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周志恦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除了刚开始与崔光的车窗对话的对视,此刻看见了也明显打扮过的崔光,局促地稍微松了松高领毛衣,眼神不知道该放哪儿,“没有,刚下来没多久。”
北方秋冬季节的落日总是来的早一些,才刚到5点,太阳就斜斜的挂在西边蓝色的幕布上。
车载音响传出也不知是哪个人点的哪首歌,“今天的天空就像一封蓝色的情书,傍晚我会陪你看日暮。”
一车两人驶离了三号教学楼经过了四区篮球场。身后的四区篮球场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被染上橙红,行人在球场外的路上走着,也许是上一步也许是下一脚曾经是两个男生站过的地方。
时间像是忽然倒退了好几年,旧识,初识,也好像弄反了顺序。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薛定谔的猫总是无处不在。
原本崔光以为5点出发可以走在第一批晚高峰之前,可两人硬是在高架上堵了将近三十分钟。车内的空气暧昧到微妙,两人小心斟酌着话语仔细体味着语气,清嗓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松衣领薅头发更是一个接一个,更好笑的是两人一个敲方向盘一个敲副驾驶扶手,和着心跳声都可以为收音机的快歌当伴奏了,又折磨又享受地在缓慢前行的车流里尬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