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做甚?”皇上景弘被眼前这个自己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鬼机灵给闹糊涂了。
“喜簪符嘛,因着父王为我安排的这门亲事是件立国、安邦、嫁女的大喜事,故而,不仅儿臣要去到墓前亲自禀明母亲,而且,也想把父王的心愿借喜簪符带给酒泉之下的母亲。”
景弘不禁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今日之响铃已非昔日那个任性、傲娇的响铃公主。
这个和亲的事体,自己作为父王,不知和她商量过多少回。每每,响铃都会以“母亲身魄葬在金陵,女儿需陪伺青冢不能远嫁”为名,拒绝接受。
三天前,不知她是着了什么魔道,还是突然有了顿悟,便装逃出深宫去玩耍后,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承报父王,说是接受了和亲的指令。
景弘大喜,同时也有些狐疑。故而,特意派了密探去打听到底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也只得到密报说公主当天男扮女装,在大溪地垂钓,除了在船上吃吃喝喝、钓大鱼外,并没有下过船,也不曾有过什么人上过船。
景弘只得将各种猜测吞在肚里,脸上仍是一派祥和。
“吾儿对母有孝心,甚好,甚好。”弘接着说:“喜簪符就在南郊风云寺正果大殿的匾额上,只有修得正果的人,才请得下来。父王可以告知风云寺方丈,朕已应允你可前去‘匾额取物’”
“多谢父王。“响铃利落地一个叩拜。
“不过……”
“父亲请讲。”响铃见父王欲言又止,不禁问道。
“不过,虽然朕已应允吾儿可以接旨去取喜簪符,你究竟是否得到,还在于个人修为的深浅和与喜簪符的因缘多寡。“
“父王指教得甚是。儿臣懂得了。“
看着响铃公主身轻如燕的背影,景弘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今儿个响铃公主和自己的一番政论之谈,都是在为她得到喜簪符而做的铺垫。
“呵呵,你还是那个坏丫头,没变!“景弘捋须于原地展眉眯笑,仿佛再次看穿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
“怎么跑这么远,选南郊这么个破客栈聚会?!真有你的。”宝玉说道。
薛蟠左看看、右看看,一扫平日里的霸气侧漏、悍勇有嘉,他疑神疑鬼的,悄声道:“兄弟茬架,自然要找个僻静的地方。”
韦小宝听了也不兴奋,反而一付担心,有关拜月的事情,至今还没得到薛蟠放手的应允。这不,自己又跟着这帮纨绔子弟惹恼了响铃公主。
结交这帮狐朋狗友,的确有攀附之名,实际却是处处跟着付出很多,处处谨慎,处处低三下四的。
算下来,实在不是个划算的交易。
今儿个自己又被宝玉给连说带哄地“绑架”来这荒郊野外,韦小宝苦笑着心想:“江湖风浪多,如何不湿鞋啊?”
“哥几个,来的早啊。”一声清脆的声音不大,却仿佛银瓶乍开般惊得几位少爷起立的起立、作揖的作揖。
小宝也跟着连忙站了起来。心说这怎么也不像是来茬架的,倒像是来膜拜的。
小书生撂下个布口袋做的酒囊饭袋,好像个吃饱后还要打包带走的架势。
他对大家一个拱手回礼,就不客气地坐在了上座。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天大溪地多有得罪。”薛蟠到底是官宦人家子弟,进退有度,知道低头。
“罢了,罢了,”小书生拿起桌上的一盏凉透了的茶水就是一通“牛饮”,放下杯子后,说:“宝二,你连祖上茶田尖尖上最好的贡茶都肯偷来。吃祖上的穿祖上的,现如今还偷起祖上的来啦。”
宝玉被觊觎了一顿,却没起子地连说正是正是,没半点回嘴。
“倒是你,混球一个,”小书生怒举兰花指,一点薛蟠的额头:“竟然对响铃公主远嫁胡人的悲苦运命非但不予同情,还变本加厉地嘲笑公主的青涩容颜也仅能作为这点外交资本……实在可气!士可杀不可辱,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个赔罪的法子?!”
薛蟠不敢抬头,继续作揖道:“小的不敢。小的再不敢啦。”
宝玉小声叨咕:“不是说来茬架吗,咋是‘一头倒’、来挨训的?!”
小书生才不理会诸位一会白一会红的脸,又言:“在座各位,既来之,则安之。赶紧被我收编、入我属下,一起在江湖上闹他个天翻地覆。”
宝玉、薛蟠、小宝等面面相觑,还没开始赔罪,就被这么三言两语的给招安了去,真是毁了几世生养、延续的世家“浩然之气。”
这可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