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梦未眉头一挑,“哦?”笑了笑,说:“能让我动心动情的人,只有她一个,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和她在一起之前,我都不会有危险。”不等龙卿阙回答,公孙梦未像是意识什么,问道:“你保护我,是有时限的,是不是?”语气越发急切,“待我和凝儿在一起后,你便不会再出现了?”
“公子当真话多,你可以走了。”龙卿阙跃身,出了太白楼。公孙梦未无奈,只能策马离开。龙卿阙站在太白楼的廊檐上,望着远去的背影,马蹄声渐远。龙卿阙身形矫健,穿梭于房檐之上,随着公孙梦未一直去了,朝鸯轻纱掩面跟在龙卿阙身后。
直到,皇宫近在眼前,公孙梦未的马匹停在宫门口,龙卿阙才收住步子,确定公孙梦未安然无恙,她才安下心来。龙卿阙当然不是善心大发助人为乐,她可没那个好心情,帮公孙梦未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公孙梦未是一国之君,也就是真龙天女,那也是她御龙族的子民,而且是仅次于仙界的人中龙凤。按理来说,龙卿阙也不应该做这些事,天道轮回,自有它的道理,可对于公孙梦未,龙卿阙内心底是多了一份其他的心思。公孙梦未与她一样,喜好女子,所以,龙卿阙心底更为亲近一分。还有一点,对于天道,对于轮回,龙卿阙时常想要逆其而行之,就像所有人都说不要她去找凤琳琅,可她偏要找到这个人,生生世世都不会放弃这个念头。
不过,有的事,还是需要公孙梦未自己参透,自己去做,龙卿阙不能事事代劳。公孙梦未比她幸福多了,至少,花千凝就在公孙国的王土之上,而她的凤儿呢?凤儿,凤儿……我一直在找你,你在哪里呢?如果我积德行善足够多时,上天是否会把你降临到我身边?想起凤琳琅,龙卿阙满心的哀伤。
“主人,观深宫上方天象,皇宫被浓黑之气笼罩,几日后,定有祸事。”朝鸯忧心地说道,“主人还要去远游吗?”
“血光之灾免不了,到时候,谁死谁伤还不一定。”公孙梦未同朝鸯站在宫城城墙之上,“若真是她的大限到了,我也无力而为,不过,我昨儿个观她眉宇,还有早之前瞧她手相,她的性命之忧不会是现在,所以,该是无碍。”
“那主人这次要去哪里?”朝鸯话语低了下去,“主人若是信我的话,便不要再远走,等时机到了,驸马爷自然会主动出现的。”很多时候,道理都是讲给别人听的,就像龙卿阙,她可以和公孙梦未说诸多道理,但到了自己身上,她仍是做不到,眉头微蹙,些许黯然,“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一旦闲下来,思念如同蛊虫啃咬她的心,连思念都是带着疼的。
朝鸯心疼,但却又无力,“主人,还是不要远走了,告诉属下一个能找到主人的地方,免得皇上有难,属下无处寻人。”
龙卿阙望着森严戒备的深宫,淡声说:“三日后,她还会再来寻我的,你替我转告她,画人画皮难画骨,画骨画皮难画心。”朝鸯听着跟绕口里似的话,点点头,应下了。
公孙梦未回到宫里,花朝正在宫门口张望,“皇上。”公孙梦未笑笑,“想我了?”花朝猛地点头,那一刻,思念的感觉,是真实的,明知道不该,却又控制不住。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命,花朝手心相握的地方,是有温度的,有力量的,那个人正牵引着她,多想跟她一起走,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个念头,突然把花朝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真的动情了吗?
公孙梦未陪着花朝用了晚膳,让花朝休息,她批阅奏折,快戌时时分,公孙梦未站起身活动筋骨,回到寝房内,花朝已经睡着。公孙梦未披上斗篷,出了未清宫,去临水阁了。屠苏正捧着西域的书籍,啃得脑瓜仁都疼了,她果然不适合读书,整个人都烦躁地要癫狂了,见公孙梦未回来,立刻丢了书,扑过来哭诉,“皇上,我好累。”
“做什么那么累?”公孙梦未逗笑,“难不成在绣花?”屠苏小拳头轻轻捶了几下公孙梦未的心口,“皇上取笑我。”公孙梦未和屠苏一同进入临水阁里,屠苏嘱咐下人都守在门口,公孙梦未坐下,拿起笔,写道:事情怎么样了?
同时,嘴上还在说话:“我昨儿个不在,你没欺负小东西吧?”
“啧啧,皇上可真心疼她,我怎么敢呢。”屠苏呛道,同时写:父王已经回信,正在回京都路上,太后寿辰之前,会将京都各处包围。
“我可是听小东西说了,你灌她酒了。”公孙梦未故作嗔怒地说,笔下同时写:好,我已经派人布置下去,宫外以烽火为信号,宫内以铜号角声为令。
屠苏点点头表示她已经记下,继而说:“皇上可真是冤枉了我,您出去,我怕小美人寂寞,才陪她的。”说话间,笔下继续写:荣国寺那里,依照皇上所言,我派了人,线报明日就能回来。我整合之后,再汇报给皇上。
“小东西酒量不好,日后你莫要再这般了。”公孙梦未淡声说,笔下写:好,还有什么线索?
“哼,皇上如此诋毁我,我可不要再与皇上交好了。”屠苏笔下写:花朝房里找到金色细砂,不知作何所用,我读西域典籍,还没有查出来,皇上可有法子快速确认?
屠苏边说边摸出之前的帕子,公孙梦未瞧了瞧,手指要去捻一捻,屠苏忙拉住她的手,摇摇头,写道:小心有毒。
“我今天也累了,明日还有早朝,马上就要回去了。”公孙梦未边说边写:我明日提早下朝来取细砂,拿出去给龙卿阙瞧瞧,她见多识广,该是知道,你明日去未清宫拖住花朝。
屠苏疑惑的眼神,写道:龙卿阙是谁?屠苏咳嗽几声,“那我送皇上出去。”公孙梦未落笔:就是那个卜算人,算得很灵验。公孙梦未起身,也准备往外走了,屠苏突然拉住她,又写了一句:明日见了,替我问问如意的事。
公孙梦未点点头,离开了,俩人无声地交流了最为重要的信息。公孙梦未回去后,花朝还在睡着,公孙梦未坐在床头,出神地盯着花朝,你到底是谁?想要对我做什么?如果想杀我,你早就有了机会,可为何不见你动手?公孙梦未内心轻轻叹息,这宫里,还有几个人可以相信?
公孙梦未去探望萧太后,身体越发消瘦,精神头也大不如从前。公孙梦未过来,萧太后几乎没说话,只是偶尔点点头,表示她在听。等公孙梦未退出寝宫,桂嬷嬷才斗胆跪在路中央,拦住公孙梦未的去路,将萧太后服用丹药之事说了。
“荒唐!”公孙梦未勃然大怒,“有这等事,缘何不早说。”桂嬷嬷咣咣磕了几个响头,“太后娘娘不准奴婢说,奴婢今日也是冒死才敢说出来。”
“丹药呢?”公孙梦未摊手,“拿来给我!”
“这几日的量已经服用完了,新的,要明天才会用来,都是七日一送。”桂嬷嬷忙说。慧能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给母后送丹药吃,公孙梦未凝眉思忖,脸色越发严肃,桂嬷嬷瞧着心慌慌的,“皇上,明儿个丹药送来,奴婢便送到未清宫去。”
眼下,也只能如此,公孙梦未只能再作打算,原本想着趁机一起拿给龙卿阙瞧瞧,可丹药明日几时送过来不好说,唉,真是浪费时间。公孙梦未嘱咐桂嬷嬷几句才离开坤泰宫,算了,明天先不要出宫了,等今天荣国寺的线报送过来,明天把丹药拿到手,再出去也不迟。
翌日,公孙梦未回到未清宫之前,先把从屠苏拿取来的细砂放到墨香阁了,花朝有些诧异,“皇上今儿个退朝比往日早了。”
“嗯,”公孙梦未笑了笑,挑起花朝精致的小下巴,逗道:“想你了,所以提前回来了,有没有想我?”温言软语,花朝越发地无法抗拒这份温柔了,“有。”明明不该这样子的,花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不该有情的,手心里幻化出的银针握得紧紧的,却无法下手。
公孙梦未头里走,花朝跟在后面,望着那毫不设防的身影,手心几次想做出动作,却又被自己一次次压下去了,不行,根本下不了手,这要怎么办?七日后,便是太后的寿辰,她没有时间了。
“小东西?”公孙梦未突然凑到跟前,花朝惊地往后躲开,手背在身后,慌乱地问道:“皇上叫我?”
“是啊,我叫了你几声,你一直在发呆,你在想什么?”公孙梦未探究的眼神透着关心的意味,让花朝再次选择了放弃,幻化的银针归于体内,忙说道:“没想什么,只是近几日歇息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