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对一个人这样放松?而反观薛盈,也是一样。
第四天,外面流言四起,都在传太子色令智昏,宠幸一个婢女无度不上朝的时候,卫听春和薛盈已经在屋子里不穿外衫了。
一人一套素白中衣,长发披散,偶尔坐在一起的时候,盛夏敞开的窗扇外吹进来的风,带动两个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他们偶尔说起什么,还会相视而笑,连进来伺候的人时不时心中都会“咯噔”一声。
若不是他们知道其中真相,并不似外面谣言一般,他们也要相信这两个人正是蜜里调油了。
卫听春这几天,活活吃胖了一圈。她连休年假去小世界旅游,都没有吃胖过。
主要是一天三顿,平时汤汤水水不断,还都是什么卫听春平时舍不得吃的血燕还有阿胶炖品。
虽然她这身体滋补没有用,可架不住这太子东宫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好吃极了。
卫听春这会儿又斜倚着一个软枕,临窗朝着外面的一个鱼池子里面看。
莲叶之下,若隐若现几尾自由自在的肥鱼在吐泡泡,卫听春觉得自己正如那几个小玩意,惬意得很。
一回头,薛盈衣衫不整坐在榻边,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松散的拢起一半在脑后,身前依旧散了满襟。
距离她有一段距离,卫听春一伸腿能碰着的距离,他脱了靴子,上了榻,撑着一条腿,姿势本是浪荡无边。
可是他生得太好了,眉目如画,凤眸微挑,面如好女,却并无轻浮之感,他这番姿态,让人不觉浪荡,只觉潇洒不羁,入骨风流。
他正微微歪头盯着书册,一手持书,一手手肘正搭在他曲起的膝盖上,拿着蒲扇,在给卫听春打扇。
这种事情就交给婢女做吧。
卫听春想这么说。
但是她嘴唇都没有动一下,很快又扒在窗台边上,眯着眼朝外看,心安理得享受着太子打扇。
卫听春盯了一阵子肥鱼,实在是忍不住,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
她回头问薛盈:“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吗?你……不用上朝吗?”
虽然落红药效猛,可这么多天了,薛盈再不上朝,皇帝不怀疑?
薛盈闻言慢慢抬起头,看了卫听春一眼,端正了姿态,看着她说:“无碍,我从无中意的女子,头次开荤,若是不耽于美色,反倒惹人疑惑。”
他这么一本正经说这样的话,每次都让卫听春面皮顶不住。
她咳了一声,而后没忍住“哈哈哈哈”笑开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可能是今日不冷不热,阳光正好,风从窗扇吹进来太舒服了。
也可能是这后院荷塘旁边便是盛放的各色花海,暗香浮动,卫听春体会了一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境,人飘了。
总之她一笑就有点停不下来。
薛盈最开始还没笑,见卫听春这么开心,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是卫听春第一次见他这样真情实意地笑,午后的阳光正顺着窗台努力爬进屋子,一缕被树冠带动的碎光抚过薛盈的脸,投入了他的一对死水一样的眸子。
那双阴翳丛生的眼睛,竟然开始透出了一点灼人光亮来。
他们对着笑,一起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卫听春向后一仰,头不慎磕在了窗台上,薛盈立即起身,揽着她的头,给她揉了起来。
卫听春鬓发全散,无一珠钗,薛盈大手罩在其上,缓慢揉动。
卫听春好容易收住笑,躺在那儿看着薛盈说:“你这样笑起来多好啊,你应该多笑笑。”
“你笑起来简直像……嗯,那些庙里的神像活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