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舟最后一眼在风雪夜望见了沈长楼。
他坐在下山的渡舟上,衣袍翻飞满头华发,青山奏响沉钟时他醉里挑灯看剑,剑气从剑匣里溢出来吹熄烛火最后一线光芒。
远有船夫遥问。
“此行去何方?”
“去金陵。”
“为何要去?”
“去寻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
年轻的道长仰起头,神色空濛。
字字让人痛心。
他说,世人皆醉我独醒。
……
……
季舟说:“我不愿去醒。”
他拢了拢怀间,只拉住一件空落落的旧道袍,无妄山的欢愉成了梦醒时分的浮光,掌心散去的掠影。
他隔着镜花水月,看不见沈长楼。
于是枕着旧道袍睡在塌上,似乎是要捞住一场不切实际的臆想来一枕黄粱。
他想着再做一场梦。
一壶浊酒,两盏小樽。
再叫上那人,梦一梦江南烟雨,望一望盛世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一场梦。
问我为什么写?
懒得写正文了。
第29章佞骨其二十八
从北门的城隍庙开始,一路到南风巷的长安雅阁,暖风熏人,锣鼓喧天,四处摊贩张罗起货箱里的小玩意,在街头叫卖,长安胭脂铺新进了一批西域的古怪香料,浓烈的香气熏满了大街小巷。
富商平民仍然长街上采买着外域新进的事物,簇拥在一起非要评判出个好坏来。
身后城隍庙红木门两侧各挂着三个灯笼,红木门微敞,里头供奉神像红漆剥落,露出里头泥土的质地,煞气凛冽地提着一把三尺长的红缨枪,里头零星有几个香客,举着三柱香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城隍庙外江湖艺人抡着□□火棍杂耍,不少人在旁抚掌叫好,将几枚铜子投进碗里。
玉楼春在外头若有所思的观看了一会儿,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抽起腰间的剑上去想比划指教一下,就被林春庭拽住衣角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玉楼春嗤笑,颇有些不以为意:“他们这种三脚猫功夫都有这么多人叫好?怕都是些江湖骗子罢了。”
林春庭怕她一个冲动又提剑上去把这些人都砍了,擦着冷汗哄道:“他们虽然不能跟您这个天下第二个比啊!您可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行走在外,也要混口饭吃呀!”
“你居然拿他们跟我比?”玉楼春冷笑,“他们那算是武功吗?无非是一些混水摸鱼的小把戏罢了。”
“首先你看那个吞剑的,看起来倒是厉害得很,其实剑身是可以折叠的,而那个喷火的,无非是嘴里含了一口酒罢了,这些小把戏竟有这么多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