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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身给他让路：&ldo;不信就走呗，我拦着你了吗？&rdo;昌东沉默了会，从她身边擦过，往沙坡下走。叶流西轻笑了一声，果然也没拦着。沙地柔软，一脚下去半脚陷，很多细沙顺着鞋子的fèng隙漏进来，不硬，不硌，但不舒服。他倒不是不信那些诡异的事。常跑罗布泊的人，对未知的敬畏超过常人，那里各种诡异的失踪和死亡层出不穷，网络盛行&ldo;双鱼玉佩&rdo;的故事，就是滥觞于此，甚至有人觉得，罗布泊的腹地，深藏着一个平行世界。这也是昌东看到孔央的那张照片时，并没有太多排斥和怀疑的原因。但叶流西的这些话能不能信，还需要斟酌。……快走到沙坡下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叶流西。昌东接了电话，同时转身。隔着有些距离，只能看到剪影，她入定般坐在那段坍塌的夯土围墙上，身后的胡杨像狰狞多刺的骨爪。&ldo;昌东，我这人做事不勉强，早前我就说过，想追就追，爱做不做。&rdo;&ldo;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凡事有机缘。孔央的照片出现在我这，一定不是巧合。你要是觉得撇开我也能给你朋友收尸，是不是太乐观了？&rdo;&ldo;难道我还图你什么？觉得我图你，也要先看自己有没有那价值啊‐‐钱你已经赔得差不多了，人又没劲，做事神神叨叨，听说至今你都不愿意看自己的脸，顶着别人的皮才敢直起腰板。&rdo;&ldo;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回去刻皮影吧，祝你拿个金刀奖。&rdo;她坐姿的剪影嚣张，连听筒里传来的呼吸都带挑衅。昌东没吭声，顿了会才开口：&ldo;你也算是半个生意人，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合作了就翻脸，不大好吧？万一我现在改主意了呢？&rdo;山茶肥唐生怕昌东真的被叶流西给杀了。那样的话，一来说明叶流西很不好惹，借他个胆子他都不敢再对兽首玛瑙起心思了；二来昌东一死，进戈壁捡漏的梦就破了，这一趟，可就彻底跑空了。所以泡了袋速溶咖啡，硬撑着不睡觉，等昌东回来。半夜十二点过，门响，昌东进来，顺手把拎着的塑料袋扔在茶几上。塑料袋有点分量，肥唐眼睛发直，脱口而出：&ldo;我cao，钱啊。&rdo;半塑料袋的钱，卷的、叠的、揉成团的、一百的、五十的、还有五块的‐‐难怪有分量，居多的是大大小小的钢镚。昌东说：&ldo;叶流西给的，进戈壁用钱的地方多，这是她那份，定了明早十点出发。&rdo;肥唐拿手拨拉了一下塑料袋里的钱，发觉自己看走眼了：&ldo;这么穷酸啊？&rdo;纸币团起来占空间，乍一看给人满袋是钱的假象，拨拉了之后才发现，里头票额最多的是十块二十块。这可不像是手里握着兽首玛瑙的人啊。昌东嗯了一声：&ldo;你要现在闲着，就理一下。&rdo;叶流西把钱袋拎给他的时候，说：&ldo;我这个人，不占人便宜，我知道进戈壁要费钱，既然搭伙去，我会给钱的。&rdo;那架势，昌东还以为给的是金砖，就着车灯看到钢镚和毛票，真心感动了一下：大概都是卖瓜、卖烧烤、还有夜半接送小姐们积攒下的零碎，实打实血汗钱。有那么一刹那，都不想要了：他即便变卖家产成了穷光蛋，这一年来小何给他打的分成酬劳，拉拉杂杂还有十来万呢，这一路够用了，不缺这三瓜两枣。不过还是接了，她给得那么骄傲，一脸&ldo;我也占一份&rdo;的嚣张，不忍心不接。数钱这事，肥唐喜欢，现代人流行养萌宠，今天猫明天狗后天电子小精灵‐‐都没他专一持久，他的萌宠是钱，不管是他卡里的，还是别人包里的，他都往死里萌，往死里宠。他把钢镚垒成堆，纸币按票额归类，手指利落地翻张：&ldo;东哥，你说大家一起搭伙，我是不是该选一天专门摆桌酒，给叶流西赔个罪什么的？毕竟上次有点不愉快……打好关系，才能处得和谐啊。&rdo;昌东从行李包里翻检出洗澡用的干净衣服：&ldo;你离她远一点吧，这种人，一会人话一会鬼话，翻脸比翻书快，处不熟的。&rdo;肥唐头都没抬：&ldo;那不跟我一样吗，我们忽悠人买赝品，也是往死里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