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桔梗应声,服侍玉沁就寝,一夜再无话。
第二日一早,玉沁入屋与韩玉蓉请安,见其身上只着宽松亵衣,依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心中自是愉悦。
“姐姐感觉如何?可还很疼?”玉沁问道。
韩玉蓉如今哪里说的出话,东西虽未进口,只挨着她一只手腕子,可如今口舌都肿胀起来,嗓子里也火烧火燎,疼的她恨不得立时死去。
睁着眼愤恨看玉沁,虽不能说话,可眼神里的色彩一丝不漏地告知玉沁:这次事,因玉沁而起,等她能言能语,能动能起时,必要收拾了她去。
玉沁只是笑着,根本不去理会——等忍过这阵疼,韩玉蓉自会想到利害关系,似如秀所说,这幸好是戴在了她身上,疼只疼一阵,若是戴在玉沁自己身上了,过后韩玉蓉势必要心疼死。
在她未产子前,这宫里谁动她,韩玉蓉都会将那人视作死敌。
又嘱咐一旁候着的如香、如清几句,见了如今提上来的一等宫女如梅,不比如悦的姿色,看着木木呐呐,在如香几个身边丝毫不出彩,知晓韩玉蓉是被底下人坑怕了。
“姐姐一定安生养着,万事不要操劳。”玉沁笑说,话音落,便出来寻桔梗。
梅贵人死之事,大家都没捅给韩玉蓉呢,毕竟她如今这副样子,压根不能理事。
桔梗已经将映月阁上下的谢意转达,除了一对儿成色极好的坠子,还有几匹好料子,避着人给的,省的外人说三道四叫她难做。
办完了差事,桔梗便领着玉沁往内务府去。
“如秀姐姐倒是没说什么……小主需要些什么,婢子跑一趟便是,何必您亲自去内务府?”
“前阵子家中送了些银票来,托熟人转交,这事儿旁人不好办,不如我亲自跑一趟。”
桔梗神色几变,心中也不禁琢磨。
淳嫔的家当少的可怜,还以为是韩府不甚看重,连贵妃娘娘也尽是敷衍,使得映月阁分外寒酸,小主也无甚能拿得出手的物件送人,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差了。原来韩府也是关心着小主的——只是看来,这事儿贵妃娘娘那里并不知情。
既然是主子们之间的事儿,桔梗不好过问,便恭谨为其领路。
见淳嫔的,是涔娘手下的小徒,不过十二三的样儿,可也持稳大方,见了来人,将手中朱红雕花的大盒子递于桔梗,与玉沁一礼过,便回去做事。
玉沁当着桔梗的面开了盒子,盒子甚大,里头装了厚实的一叠票子,并着些银裸子,想是给她平素打赏宫人好使,而,底部有一布包袱,不知包着什么,厚厚一叠,想来,就是涔娘要给玉沁看的东西了。
折身回返,玉沁竟没等到了灵犀宫,就先将那包袱打开来看,里头是半掌厚的纸页,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桔梗不解玉沁所为,等扫了眼那白纸黑字,抱着银票盒子的手一抖,整个人扑簌跪倒在地上,额际已渗出许多冷汗来。
以前对淳嫔的那些不解,对她性子的矛盾,一时间犹如醍醐灌顶,忽然就懂了。
竟是扮猪吃老虎,灵犀宫上下,全叫淳嫔小主给骗了。
而瞧了那纸页,知晓了淳嫔秘密的自己,还能活吗?
“起来吧。”玉沁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将手中那些写满字的纸迅速翻检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