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她不敢说,程苧婉的孩子没了之后她子在府中就低调不少。兼之她催着陆临再要一个孩子,陆临一直拿朝堂的事情搪塞,很少去落雪院子。她疑心是小夫妇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忙着帮两个人和好,倒是没有时间出来作妖。
陈嬷嬷将一封信拿了过来,“世子爷还给您写了封的信呢,想必在汾阳一直是念着您的。”
老夫人面上笑容更甚,接过信件后还在说:“持哥儿最是孝顺的,之前送的那些东西,我还没有用完,这倒是又准备上了。他在外面也忙,下次啊,让他不必在这上面费心思了,左右我在府中,什么都是有的。”
“这是世子爷的一番心意,您这样说,他还要和您急呢。”陈嬷嬷顺着她话说。
老夫人笑意更甚,郝氏有些瞧不过去,在下面嘀嘀咕咕着:“世子爷怎么有时间准备这些东西,说不定全是沈棠那丫头打理的呢。”
任谁在兴头上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都是不高兴的。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低头去看手上的信件,突然冷了脸,将信件一把拍在桌子上。
发出的巨大声响让众人都吓了一跳,老夫人淡声说自己累了,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郝氏留了个心眼,偷偷让人去打听了,发现件了不得的事情——沈棠怀孕了,陆持回来之后,便要娶她为妻子。
对于陆持和沈棠的婚事,郝氏乐见其成,恨不得替老夫人将这门亲事答应下来,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沈棠已经怀了身孕。若是孩子出生,这就是伯恩王正经的嫡孙,日后还能有陆临的好。
她也没个人可以商量的,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程苧婉,“这个小贱蹄子,和她死去的姨娘一个德行,没名没份地就爬上了男人的床,我倒是瞧瞧,孩子真要是生下来,伯恩王府这点子脸面往什么地方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世子爷说了要娶她?”
“可不是吗,你是没有瞧见,老夫人的那张脸,比墨水还要黑。我总是高兴了,她成天念着她那个宝贝孙子,现在算是栽了,我瞧她日后还能不能在别人面前抬起头。”
程苧婉没应声,心理却是极为不舒服。若是没有沈棠,她和陆临就该是恩恩爱爱的,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现在她什么都没了,沈棠倒是过的滋润,名分和孩子都有了。
她心中涌起火气,气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陆持不是这样意气用事的人,为了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宁肯得罪老夫人。
她比郝氏的消息可灵通多了,先前听母家说太后在寻人的事情,心里打起了突突。难不成太后要找的人真是这个沈棠,世子爷知道沈棠的身份才娶她的?
这本就是猜忌,查的时候倒是叫她查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原来沈棠果真是晋国福亲王的女儿,这几年晋国一直派人寻找沈棠的下落,最后无功而返的原因是陆持在中间阻拦,刻意将沈棠的消息藏了起来。只是程苧婉不太清楚,陆持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沈棠身份的。
嬷嬷在一旁说:“据说当年沈棠已经离开伯恩王府,是世子爷给云姨娘下了药,将沈棠逼回听松院。先前还觉得奇怪,怎么世子爷就和一个丫头过不去,现在想想,怕是那时候就知道了沈棠的身份,刻意将人留下来的。”
这句话说得对,也不对,若真是那样,以陆持的手腕,早些年就将人骗得死心塌地,哪像现在两个人一直犟着。
可是话不都是人说出来的吗,她将纸张折叠起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世子爷想娶沈棠,日后我们也算是妯娌,我也该送她一份东西。”
这些都是后话,盛京发生的事情陆持和沈棠全然不知,在汾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刺史那边有了动作,陆持也开始忙碌起来,手中握着不少证据。
年前他特意空出一段时间来,同沈棠一起过年。两个人相处这么久,在一起过年倒是头一遭,也格外看重。
让丫鬟裁了红纸,陆持动手写对联和“福”字。沈棠如今有五个多月的身子,因怀着双生子,格外显怀,也不方便动弹,就让丫鬟们去贴对联和挂灯笼,她在旁边瞧着位置正不正,也算是参与到事情中去。
大家都是第一次背井离乡到汾阳来。陆持并不是苛刻的,每个人都赏了半年的月钱,让厨子做了不少的荤食分出去,热热闹闹过了年。
等用了晚饭,两个人便屏退下人,在窗边说话,全是零零碎碎的琐事。
“过了年就没多少日子,陈妈说三月尾孩子就要出世。我倒是希望是两个女儿,样子像你一些,性子像我些。日后养娇纵点,到了旁家也不会受欺负。”陆持想得是挺好,手里剥着杏仁,一颗颗放在沈棠的面前,“性子活泼些就叫雀喜,文静的就叫倾喜。”
“若是男孩怎么办?”
“男孩就随意些,挑一个寓意好的字取名便成。”
沈棠没理他,突然觉得肚子一阵抽动,笑了出来,“孩子在动,指不定就在反驳你说的话。”
“我来瞧瞧。”陆持说着就走过来,伸手去摸沈棠隆起的腹部,半天却没什么反应。
这个孩子似乎天生的同陆持不对付,从一个月前开始胎动,这么多天,愣是没有叫陆持摸到过一回。往往都像现在,先前在沈棠的肚子里踢了一脚,后头陆持要过来时,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