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山闭着眼睛答道:&ldo;不去,不爱听。&rdo;
&ldo;跳舞看电影也不爱了?昨天还有位宋小姐给你打电话呢,你找她玩去?&rdo;
叶雪山一皱眉头:&ldo;早玩腻了,别理她!&rdo;
林子森笑着一拧他的面颊:&ldo;少爷啊少爷,你不是前一阵子还给她送衣料送钻戒吗?就凭你花的那些钱,也不该说腻就腻啊!&rdo;
叶雪山扭头一躲:&ldo;我愿意,金山银山都可以给她;我不愿意,一毛钱我也不出。&rdo;
林子森又一扯他的耳垂:&ldo;傻少爷,出钱费力,还落不到好话。&rdo;
叶雪山也笑了一下:&ldo;你当我花钱是要哄她高兴?错!我是哄我自己高兴。&rdo;
林子森的手滑到叶雪山的睡衣领口,轻轻巧巧的捻开了一粒纽扣。手指缓缓摩挲着颈窝锁骨,他低声问道:&ldo;少爷现在不大高兴,让我哄哄行不行?&rdo;
叶雪山抬手在胸前连划了几个圈子:&ldo;你别缠我,我心里都乱得‐‐乱得好像‐‐&rdo;他忽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急得快打结巴:&ldo;就是‐‐心乱如麻啊!&rdo;
然后他一挺身坐了起来:&ldo;子森,你说得对,我不能总是躺在家里。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得出门。&rdo;
林子森立刻起身:&ldo;出门干什么去?&rdo;
叶雪山答道:&ldo;干正事!你也跟我走!&rdo;
叶雪山要去交际场中,所以特地换了一身笔挺西装。林子森站在他的身后,拿着梳子给他梳头发。头发太乱了,并非一把梳子可以镇压,林子森转身去浴室寻找生发油,又没找到,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梳子蘸水,勉勉强强的制服了叶雪山的一头乱发。叶雪山很有自知之明,经验丰富的让林子森去拿帽子:&ldo;戴上帽子压一路,头发就不翘了。&rdo;
林子森随他走出门去,且走且问:&ldo;是让小陈开车,还是我来?&rdo;
叶雪山头也不回的答道:&ldo;你开。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陈爱打瞌睡。&rdo;
叶雪山挖空心思四处钻营,想要找出新的生财之道。然而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他想到的道路,旁人早就也想到了。钱这东西,岂是容易赚的?颠颠倒倒的混了一个多月,他越发心急如焚‐‐照理来讲,时间总是要过的,一个月也不算久。然而他自己心算着一个月的损失,正是一笔巨款,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他又不能流露出倒霉相来,还得谈笑风生。
林子森知道他的心事,夜里伺候他吸过烟后,就躺在一旁劝他:&ldo;少爷,别犯愁了。凭着家里的财产,你闲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rdo;
叶雪山仰面朝天的枕着双手:&ldo;一年半载之后呢?到时是我去要饭养活你,还是你去要饭养活我?&rdo;
林子森摸索着去脱他的裤子:&ldo;我养活你。&rdo;
叶雪山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张开了双腿:&ldo;活着太烦,你使点力气,干死我算了。&rdo;
林子森低低的笑出了声音,因为觉得这话挺有意思。
时光易逝,转眼间就临近了元旦。叶雪山从英租界的西药公司里买来一批中等质量的印度烟土。他买的还算便宜,但是便宜的有限,如果直接转手出卖,简直谈不上赚钱。把烟土存到日租界内的货栈里,他又没了主意。而金鹤亭过来查看了一趟,感觉热河过来的烟土仿佛更好一些似的,就劝解叶雪山,让他去北平对大爷讲两句软话。
&ldo;话是虚的,钱是实的。&rdo;他慢条斯理的告诉叶雪山:&ldo;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能费你多少力气?&rdo;
叶雪山笑了一下,仿佛虚心领教,其实暗想:&ldo;你懂个屁!&rdo;
金鹤亭悠悠的继续说道:&ldo;何况你年纪小,认个错也不算丢人。一家的人,绷什么面子嘛!因小失大,可是不值。&rdo;
叶雪山点了点头,态度是非常的好,可是完全不听。
如此又过几日,金鹤亭没再见到叶雪山的影子,还以为他是去了北平。与此同时,林子森也摸不清了叶雪山的行踪,就见他终日早出晚归,身边的朋友似乎也换了一批。这天晚上,他终于逮到了叶雪山,抢着时间说道:&ldo;少爷,货栈里那批土,熬成膏子卖了吧。&rdo;
叶雪山匆匆的答道:&ldo;好,你去办。&rdo;
说完这话他又要走,林子森简直快追不上他:&ldo;少爷还要出门?&rdo;
叶雪山忽然停了脚步,回头对他吩咐道:&ldo;子森,你把家里的账算一算,我这几天可能要动大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