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萝一手撑着后腰在屋子里踱步,笑着道:“绿枝跟了我多年,是个难得细心的,如今她能有自己的幸福,我很欣慰。红蕊自打嫁给金吾卫统领韩曜后,过得很好,前儿来给我请安的时候说是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眼下绿枝觅得良人,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裴青笑着撒娇道:“姑姑,你真好!”
一行人在长公主里用了晚膳,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回了府。只是马车才将在府门外停下,就见到齐王府被许多守卫给围着了。
盛天赐正在跟他们理论,那领头的横声道:“皇上有旨,齐王府众人自即日起禁足府内,无旨不得外出。”
又对着马车内的裴青拱手道:“还请齐王妃不要为难咱们这些做奴才的。”
裴青不明就里,这事必得先问了萧远才行。况且父皇下的旨意,她身为王妃跟底下人闹也是无用,没的失了体面。
再者她现在怀了身孕,若是动了气,回去必定是要挨一顿好骂的。
第五十章深夜来访
萧远端坐在桌旁,父皇的旨意来的快且急,传旨的是个脸生的太监,似是知道齐王府要倒大霉了,连带着也没将他放在眼里,连他的问话,那太监都只半垂着眸子,道那是皇上的旨意,他这奴才只是奉旨办事罢了。
裴青一推开门,就见到烛火旁,面色沉寂的萧选,心疼的厉害,忙紧走几步走到他的跟前,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还没说话,就委屈的哭了。
从前即便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如今看见萧远这般,只觉得心都块碎了。她原以为景宣帝是个有感情的帝王,至少知道萧远远在边地多年,所以心存内疚,是以她和阿远回了京之后,父皇便多有照拂,赏赐更是隔三差五就有。
谁知竟是她错看了,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既然能将你放在边地不管不问这么多年,这小小的禁足又算得了什么?”裴青气的压根痒痒,恨不得即刻进宫面圣,好当面问问景宣帝是怎么当人家老子的。虎毒还不食子呢,偏他就这般狠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萧远。
萧远贪念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但又怕挤到着裴青肚子里的孩子了,只轻轻的揽着她的腰,将脸贴在裴青的肚子上,轻声道:“等将来咱们的孩子出世了,我定要做个慈父,日日都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天一天的长大。”
裴青才将好了些,听了这话又是鼻头一算,恨恨的道:“实在不行,咱们回黑风寨去,照样过日子,也照样能过的红红火火的,我还就不信离了这天家的富贵,还不能活了?”
萧远拉着她的手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你和孩子,还有累得岳父岳母大人都被困在府里了。”
“咱们是一家人,自然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况且如今哪里就算得上难了,他虽把咱们禁足在府里,但一应的吃穿用度还是跟以往一样的。”裴青气的不轻,恨不得自己长了个饕餮的胃,将景宣帝的泼天财富,一并给吞进肚子里,好让他后悔都没地后悔去。
萧远松开了手,走到窗前,临窗而立,看着窗下的几株芭蕉,院墙的根上种下了一丛翠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如同夫妻间的温软耳语。
此刻他虽被禁足,但好歹有裴青陪伴再侧,又有家人时时宽慰,彼时的母亲孤身一人在京城,又怀了身孕,只怕日子过得也是艰难吧。
裴青素来也不大会安慰人,见萧远望着窗外,神思悠远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出声好还是少说话的好,正暗暗着急呢,就听裴天霸骂骂咧咧的闯了进来。
“什么玩意儿?哪有老子这样待儿子的啊?就我这个当爹的就算再瞧不上我儿子,那也是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的。”裴天霸也被气的不轻,又对着萧远道:“萧远啊,你别生气,实在不行你带着青儿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小外孙,咱们一起回黑风寨。”
裴青上前劝道,“爹,外头都是守卫,您说话注意着些。”
裴天霸大手一挥,瞪着牛眼,喝道:“怎么的?禁足都禁了,还不让人说话了?”说完又梗着脖子掰扯开来了,继续道:“我看那皇帝老儿就是烧的慌,还不是多娶了几个娘们。多生了几个儿子罢了。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物以稀为贵来着吗?这儿子一多啊,看起来可不就跟路边的野草一样吗?今儿不高兴了就杀一个泄愤,明儿不高兴了就禁足一个。”
裴青还没来得及阻止。
裴天霸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牛饮润嗓之后,又道:“你看看,他要是只娶一个老婆,只生一个儿子试试?到时候就算儿子在他头上屙屎拉尿的,他都舍不得说句重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