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许剑平与李太守二人回到李府,来到后堂,却见一白衣贵公子,坐在太师椅上,似乎一直在等他。
“许兄,汝考虑的如何,倘若加入绣衣御史,那这长袍与令牌便是汝的了……”说罢指了指桌上的绣衣长袍以及令牌,定睛一看,上面一个大大的玄字。
许剑平看着眼前此人,对方亦反看着他。
许剑平知道此人会来,未曾想来的如此之快,白衣公子说完此话后并未急着让其回答,而是静静的拈起茶杯上的壶盖,将茶杯口留出一角,轻轻的吹拂了几下,虽然看其茶水并不烫,但还是像习惯性动作一样,白衣公子很自然的做着此般动作,端庄典雅,在旁人看来,仿佛就是一文弱书生。
许剑平沉思了会,犹豫再三后说道:“某想看看明日早朝后再做决定。”
白衣公子显然也猜到了其内根由,许剑平是想看看朝廷如何对待此案,陛下如何对待淮南王,他相信诸如霍将军等人皆能看出此案的幕后之人,非是那一介草民,青楼的一小小掌柜。是以他想等等看朝廷的决议。
“那日渭水河畔遇刺一事是在下考虑不周,还请恕罪”白仇雪显然也未能想到京郊城外竟然有人行刺三品官员,不过从后面所得消息,显然许剑平习武了。
“无碍,并非汝之错。”许剑平不由得想起那日死去的燕行云。
短短数日,能从未入品到四品武者,外人或许不知,白仇雪却甚是惊讶,要知道在如今的世道上,还从未有人习武进度如此之快,这也是白仇雪来的如此之快的缘由。
玄字令牌,乃是绣衣御史内天地玄黄四大令牌之一,素有一天四地八玄令之称,历来玄字令牌皆是由黄字御史晋升而来,今日白仇雪携带玄字令牌而来,显然也是下足了诚意。
白仇雪想到今日清晨与绣衣御史江枫的谈话,内心有些犹豫,是否现在告知其此案的结果呢?还是待其明日早朝后自行知晓,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如此甚好,那此物便留在这,明日某在来过。”说完白仇雪便向李太守辞身告退。
许剑平望着桌上的长袍与令牌,看着那叠的工工整整的绣衣长袍,心中“咯噔”一声,显然他也知道了明日早朝后的结果,只因为白仇雪将东西留下了,那说明他已然笃定他必定会接受其邀请,加入绣衣御史。
许剑平看了眼李太守,嘴角张了张,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李大人,明日早朝是否与案情已然无关?”
李景瑞抿了口茶,神情有些黯然,平静的说道:“明日的焦点必定是尚书之位的争夺,荆州命案已经侦破,陛下不会毫无根由的处置淮南王,毕竟那是陛下叔父,且于大汉有不世之功。”
许剑平心中虽然已有准备,但自己猜想与得到明确的回复,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悦,十年间,不知荆州城内多少无辜百姓为此家破人亡,十年间,不知多少盐铁私自开采运输买卖,其中所得银两不知多少进入淮南王的私人府库。
翌日,朝廷上,以霍将军为首的儒家与张衡为首的道家争锋相对,双方就户部尚书之位互不相让,李景瑞本身即是正三品官员,而且隶属李氏家族,加之如今儒家思想的进一步稳固,是以圣上也偏向于李景瑞担任户部尚书之职,只是前日方才拒绝国师张衡的建设道馆之议,圣上一下撇不开面,此事便未能定局下来。而荆州城连环杀人案在此次朝会中仅仅是由李景瑞太守递交案情牍之时,提了二嘴,对于内里玄机却只字未提,朝廷中了解此案详情者不乏数人,包括霍大将军,国师张衡,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等人皆知晓此案尚有隐情,却无人再提及此案。
朝议结束后,御书房内,一个身着紫色绣衣长袍,头戴獬豸冠,腰佩雁翅刀的人,慢慢的走了进来,缓缓的朝身前这人躬身一拜。
“爱卿,此处无人,不必做这些虚礼”这人便是大汉天子,李骜。
“陛下此言差矣,卑职岂敢私自废礼,卑职惶恐。”此人躬身说道。
李骜陛下虽然年逾四十,但由于其长期沉溺于酒色,过多的消耗自身的精气与本源,加之这几年追求玄黄之术,每日炼丹制药,致使身体早已腐朽不可,不复壮年之勇。
“好了,平身吧,朕唤汝来,是有话问汝”天子淡淡的说道。
跪拜于地之人起身,双手一拱:“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