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丽莎依旧坐在原位不动,抱着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时音说:“这么晚了,已经没出租车了,老李的车可以载你一程,或者你给家里司机打个电话,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选后者。”
法丽莎不说话。
时音准备走,这时候,法丽莎缓慢地冒出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找出夏穗,而他找不出吗?”
话题有那么一点突兀,时音停在原地不回话也不回身。
法瑟自问自答:“他聪明到能看穿所有人的脑子,但独独看不穿爱上他的女人的心,而我能。我能从人群里揪出每一个对他哪怕只存在一点点遐想的女人,更何况是迷恋他到病态的夏穗,他找夏穗是大海捞针,而我找夏穗是对症下药,这些女人庸俗,贪慕虚荣,表里不一,没一个有资格让他记得,就该被我一个个抓出来消灭掉,夏穗啊,她只是杀鸡儆猴。”
“你到底喜欢他吗?”时音平静地问。
法丽莎笑:“喜欢这种词真肤浅,比起像金雀一样做他的女人,我更乐意给他的王国添金砖加玉瓦,一步步捧着他,让他走上他的王位,时音,将来哪一天你要是成为他的绊脚石,我手里的第一支弓就对着你脑门射。”
时音继续走,法丽莎这时将椅子转过来,面向她的背影:“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比你看到的,要狠千倍万倍。”
“早点回家。”时音这么说完,再也不理法丽莎,径直走出了警局大厅。
两个女人深夜在警局里的见面,是对双方的一次摊牌,法丽莎字里行间透露出不再插足席尙景的感情生活,但也没有完全放弃对他的占有欲,她把对他的了解放在时音的眼前,半炫耀,半提醒,胜意还是占了一些。
……
凌晨一点半的警局外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两辆车停在路边,老李的靠前,时音过去开门的时候,靠后那辆车前灯闪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过去。
车前灯暗下之后,后车厢里的人影隐约可见,从那微弱光线勾勒出的英挺肩身以及沉稳气魄就已猜到是谁,她惊了一下。
祁先生并不是法丽莎叫来的。
甚至法丽莎也不知道他会来,他就像两年前大多数次与时音见面一样,在她出现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用车灯暗示她上车。
时音上车,关上门,柏先生说:“绕着街开。”
司机配合。
她吸着气将手摆放到膝上,车子缓缓驱动,路灯周而复始地从她的膝盖滑过。
“您找我有什么事?席先生。”
祁先生的脸依旧隐在阴影中,但察觉得出他笑了笑。
“阿景的脾气能适应吗?”
这是第一次他正面提到席尙景,在以往的话题中他从不提关于自己的家庭,只关心时音身边的生活情况,这一回提得非常微妙,但是口气就像是问她:最近的功课怎么样。
时音说:“嗯。”
“你妈妈的身体怎么样?”
时音一时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这个他也知道。
她回过神:“在在治疗。”
“要注意并发症。”
“好。”
“我的电话你还背得出吗?”
时音犹豫一下,说:“已经不记得了。”
他并不点破,只是说:“对阿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拨我的电话问我,我没换号码。”
不懂的地方,他这话才说得叫人不懂,时音没有正面应答,他接着说:“要送你回别墅吗?”
“不用,谢谢,有车子在等我。”
“好。”
对话永远简洁干练,即使两人身份有变他也能做得跟以往一样云淡风轻。
时音下车,他说:“你当着老李的面上我的车,需要我帮你说话吗?”
“席先生,”时音回头,“我背着所有人上你的车才引人怀疑,在老李眼皮底下我至少人格安全,而且这次我不上,下次我在公开场合见你就尴尬了,我们以后总会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