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立气冲冲地跑到三元巷,刚一在王家门口站定,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的叶骁华就发现了她,有些惊喜地道:“爱立,你怎么过来了?我正准备去甜水巷子找你呢!”
忙把院门打开。
沈爱立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两个信封递过去,有些郁闷地道:“唔,你看看,这么多钱,能买什么?”
叶骁华接过来一看,见是齐齐整整的四百块钱,一头问号,“哪来的啊?你前嫂子家还的吗?”他是知道爱立也就是最近手头才宽松一点的,但是怕也没有五十块钱。
沈爱立斜眼望着他,像看白痴一样,“你觉得我前嫂子家有这么齐整的四百块钱?我发现,你当不了屠夫,当个放牛郎还挺顺当的。”
叶骁华想起来,这个屠夫的说法,还是她上次让他帮季泽修剁肉馅,他问她,自己是不是像屠夫来着。
见她脸色不对,愣道:“这话听着,怎么绕到我身上了,这钱哪来的啊?”
沈爱立淡声回道:“牛毛出在牛身上!这是你自幼青梅竹马的小织女妈妈给的,让我以后离你远点。”
叶骁华越发觉出不对劲来,“我哪来的青梅竹马啊?你还不如说我死对头来故意恶心人的,”正色道:“爱立,你就直接和我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爱立见他着急起来,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呛声,怎么恶心姜瑶一家才是正事。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地将今个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嘲笑他道:“你看吧,人家给你估价了,你值四百块呢!我没见过钱,叶骁华同志,你和我说说,她这是不是蒙我呢?”
叶骁华自己都有些懵,“你说是姜瑶妈妈?你和我描述一下,长什么样子。”姜家什么时候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他看起来像好欺负的吗?
“齐耳的短发,左脸这里有颗痣,穿着的确良黑色碎花衬衫,灰色的裤子。挎着一个黑色的皮质包。”
沈爱立指了指叶骁华手里的两个信封,“这就是从那包里拿出来的,我本来不准备收她的,她威胁我,什么让我一家在家属院里难做人,什么我也不想让我妈担心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沈爱立都来气:“我真是开眼界了,家里有个当官的,就拿我们这平头小百姓当大白菜呢,以为一砍能倒一片?我什么都没做,她想来威胁我,就威胁我啊?”
叶骁华发现,还真的是姜瑶的妈妈,气得人都要炸,“彭南之她脑子有病啊,我和姜瑶算什么青梅竹马,我家老子可从来没在我跟前提什么姜瑶,到她嘴里,还成了有婚约了!”
沈爱立幽幽补刀道:“你要是和她相看了,你俩就等同于结婚!”
叶骁华一噎,见她脸晒得都红扑扑的,热得一头汗,“行了,你也别气,先进屋凉快凉快吧!”
“今天他们都不在家,去小骢外婆家了。”顺手给爱立倒了一杯温开水,“家里还有西瓜,你吃不吃?”
沈爱立摇头,“不吃,气都气饱了。她家是不是很有钱,我看她拿出四百块钱的时候,可得意了。”又叹气道:“哎,我好不容易遇到这种事,就砸个四百。”
叶骁华也觉得有点掉价,皱眉道:“这事估计姜瑶她爹姜靳川不知道,不然不会只拿四百出来,四千也是有可能的。”
沈爱立望着他道:“叶骁华同志,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狗眼看人低,就给你估价四百!”
叶骁华颇赞同地道:“还不够爱立同志一年的工资,有点没有诚意。”
说到这里,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稍微凉快了些,沈爱立才问叶骁华道:“这事怎么办?咋处理?”
“不然,我俩现在跑一趟,砸她家大门上,再拍个板砖!”
沈爱立道:“这法子不行,恶心不到她,别把我俩折进去了。”
叶骁华本来就是说给她消气的,点头道:“那交给我老子吧,本来就是他惹出的祸,人家看上我,还不是看我是他的儿子,不然这四百块砸的就是我,让我离姜瑶远点儿。”
沈爱立深有同感地道:“这三元巷,看来也不是那么好住的,叶骁华同志你可得抵抗住鬼魅魍魉的吞噬啊!”
叶骁华深深地叹了口气,“放心,我都习惯了。”就是没想到,这些人还跑到爱立跟前来丢人。
“这钱就放我这吧,回头我让我爸拿给姜靳川,这事保准给你一个交代,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去去晦气。”
这事聊开了,沈爱立心里也就没那么气,和他道:“今个不成,我答应我妈回家吃饭,你家也没人,不然你去我家蹭饭吧!”
又想起来妈妈说他上周去过的事,“你干嘛还给我哥又送麦乳精,又送奶粉的?下回可不准,我妈让我给你拎过来呢!”
叶骁华摆摆手,“给你哥送,又不是给你送,我和你哥投缘不行吗?你别管这些事,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忙着跑各个纺织厂里修机器,感觉怎么样?”
“还好,今天上午还去了毛麻厂给人家解决黑灰纱的问题,比待车间有意思的多,感觉很多老师傅很有智慧,竟然想到用丝瓜筋来过滤煤灰,我只想到了吃。”
她说的是黑灰纱,听在叶骁华耳朵里却是另一件事,“你这样说,那我以后周末是不是更难找你了?”
“我下午应该都能回来,你最近看到季泽修没?我和你说,他可够不要脸的,专门气小李,现在小李都不给我送信了,见到我都绕路走。”沈爱立想到这事都叹气,小李先前帮了她很多忙,现在倒搞得像不认识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