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潋年纪还小,也没犯什么大错儿,除了帮少爷窃书,无非偷了点儿别院的糕点零嘴吃吃,小孩子都爱吃,莲香,你就多担待担待吧。”
谢惊澜和兰姑姑你一言我一语地替夏侯潋辩护,莲香只好作罢。
夏侯潋听了半天,很是无语。
女人就是事多。他哪有成天不干活?他就是闲逛那也是为了探听消息,若是成天关在院里长蘑菇,哪能知道戴圣言要收徒?再说了,那些点心就放在亭台楼阁的桌子上,又没人动,也没人看着,他不过随便吃了点,至于吗?
莲香这丫头,没能长出狐媚子的脸蛋,却学了一手狐媚子争宠的本领,生怕夏侯潋越过她,成为谢惊澜的头号心腹似的。平常做个饭、洗个碗就得叫叫嚷嚷,手上割破点针尖大的皮就直呼“要死要死”,恨不得全府的人都知道她干了活儿,受了伤。
夏侯潋虽然怜香惜玉,但长得漂亮的才叫“香”和“玉”,起码也得像谢惊澜这样的,莲香在他看来就是东施效颦。
可惜兰姑姑是个老好人,谢惊澜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孩子,他心眼儿虽多,毕竟是个硬梆梆的爷们儿,不懂女人心里这些弯弯绕绕,还真以为莲香劳苦功高。
罢了,他夏侯潋是个响当当的爷们,不跟女人计较。
好在没白疼谢惊澜那小子,知道为他说话。夏侯潋心里宽慰不少,故意弄出声响,让外头的人知道他起床了,然后走出门去。
刚洗漱完,角门就传来落锁的声音,莲香走过去一看,惊呼起来:“少爷,他们把咱们院锁起来了!”
院外传来声音:“夫人有令,府里有贵客要来,为了防止你们这些人粗手笨脚,惊扰贵客,今儿一天你们都不许出院子一步。”
谢惊澜没什么表情,兰姑姑一脸忧虑:“这可怎么办?门锁上了,咱们怎么去见戴先生?”
莲香不死心地提议:“要不还是算了。”
夏侯潋看了谢惊澜一眼,彼此都读懂对方所想——门锁了,那就爬墙。
四人把房里的桌椅搬到墙边,层层叠起,夏侯潋先爬上去,谢惊澜紧随其后。
兰姑姑和莲香在底下担忧地看着二人,莲香叮嘱道:“少爷,你可得小心啊!小潋,要是大夫人发怒,你得护着少爷,少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知道啦,我肯定护着他,一根头发都不让他掉。”夏侯潋漫不经心地敷衍。
等谢惊澜也上了墙,夏侯潋一跃而下,谢惊澜有些踌躇,墙很高,他心里有些害怕,可又不愿夏侯潋看出来,眼一闭就往下跳。他没落到地面,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谢惊澜睁开眼,只见夏侯潋的大脸杵在眼前,吓了一大跳,从他怀里滚下来。
“你这样跳,非摔断腿不可。跳墙要两脚分开,半蹲落地,和拉屎一个姿势。要不是我接着你,你就‘出师未捷身先残’了。”夏侯潋一本正经地指点。
谢惊澜:“……”
“潋哥哥!”两个人刚站定,便见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戴老爷论道传经的地方改了,改在烟波池上的望青阁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后,这会儿大家都布置好了。”
“潋哥哥?”谢惊澜狐疑地看着小丫头。
夏侯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在书房伺候的兰香姑娘,前些日子认识的。兰香妹妹,谢谢你了,赶明儿请你吃桂花糕。”
兰香吐了吐舌头,道:“那你可记住了,我是偷溜出来通知你的,现在得赶紧回去了。”
说完,冲二人福了个礼,一颠一颠地跑远了。
“你可真行,才到府里几日,就收了个兰香妹妹。男女私相授受可是大罪,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到时候可救不了你。”谢惊澜哼道。
夏侯潋勾三搭四的本领着实惊人,方才那丫头正眼也没给他一个,对夏侯潋叫得却十分亲热。谢惊澜斜睨夏侯潋一眼,又哼了一声。
夏侯潋叫屈:“私相授受?我可只跟你私相授受过,授给你的物件还摆在你柜子底下吃灰呢。”
谢惊澜气道:“说的什么玩意儿?我们都是男的,那能叫私相授受吗?”
夏侯潋做了一个鬼脸。
出来之前夏侯潋让谢惊澜披了件自己的袄子,还给他戴上自己的粗布头巾,打眼略略一瞧不仔细看的话,谢惊澜这模样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粗使下人。夏侯潋又从草丛里捡出两个他早就藏好的托盘,一人一个托着,一路低头,畅通无阻地到了烟波池边上。
望青阁修建在烟波池上,观景台下就是波光粼粼的池水,前面不设栏杆。上了第二层便可登高远眺,是极风雅的地方。谢家毕竟以诗书传家,亭台楼阁都透着文人雅士的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