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星恍然大悟,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有教养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恶魔,空气中也弥漫出浓烈的腥气,他想站起来,突然肚子里那股欲涌而出的啤酒又一次翻滚起来,一阵恶心,令他重新跌坐回去。
&ldo;你别动,柳先生,你已经喝了和女记者一样的毒药,&rdo;白惠说这句话时,脸上竟绽放出温柔的笑意,&ldo;其实,你本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惜,你为了要我帮你取证据,情急起来自己招供了,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太小看我了?不不不,你应该小看我的,因为我在你眼里,曾经多么的弱小、不堪一击,曾经是任由你们宰割的小羊。不过,你忘了,正是你和你堂哥亲手造就了我,你们把狼性在那天晚上赋予了我,虽然它潜伏了很多年,但狼是不会永远潜伏的。柳左,还有你,你们把狼性给了我,自己做了小绵羊,哈哈哈??&rdo;
柳皓星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正感觉到一股绞痛从身体深处慢慢钻绞出来,四肢如被抽掉了筋骨一般酸痛无力,他知道白惠说的是真的,自己喝下了毒药,正在慢慢死去。柳皓星不甘心啊,他眼看已经可以洗脱罪名,回到他快乐的生活中去,这个时候怎么能死掉呢?还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他挣扎着站起来,由于身体一用力,肚子上传来急剧的刺痛,犹如千把箭一起扎在了他的肚子上,站到一半的身体一头栽在茶几上,他再也无力站起来,只能仰起脸,用无比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惠。喉咙里咔咔几声,就是说不出话来。
白惠既怜悯又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这条濒死之狗,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哀求?悔恨?还是无助?这种眼神令她心软,可是现在她也无力回天,一个生命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消失。白惠突然扑过去,将脸凑近那张在慢慢僵硬的脸,她急急地问:&ldo;柳皓星,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选择了我?为什么?是偶然的吗?还是早早就选中了我?是不是,你说啊??&rdo;
可是,柳皓星的瞳孔正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放大,他其实想点头,却连垂下脖子也做不到了,他的脖子僵硬得像被石化。
??
白惠迅速收拾了一下现场,关门离去??
过了好一会,录音里传来敲门声,敲了几下,来人推开了门,犹犹豫豫地走进来。
这个人是梁枫,他一进门,就被这一幕吓得如木鸡般不能动弹,好一会才像梦醒般回过神来,刚吸了口气,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吓得他五魂出窍,脚上一软,差点摔倒。来人急忙从后面扶住他,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张局长。
张奔腾望望屋里的情况,又望望梁枫,倒是镇定自若,他问:&ldo;你干的?&rdo;
梁枫惊魂未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ldo;不不不,我也刚到,就看到柳皓星死了,七窍流血,看样子是喝了毒药。&rdo;
&ldo;畏罪自杀。&rdo;张奔腾以领导的口气立即下了个结论。
梁枫没有去分析的闲心,赶紧请示:&ldo;局长,你看,怎么办?&rdo;&ldo;怎么办?报警啊,人又不是你杀的,你不报警,那就有嫌疑了。&rdo;
&ldo;是,可是,我觉得奇怪,局长,我想问你一句,是不是柳皓星打电话叫你来的?&rdo;
张奔腾脸色铁青地点点头。
&ldo;那就对了,如果他要自杀,为什么还叫我们上来,这,难道只是让我们给他收尸?&rdo;
&ldo;还有那个录音。&rdo;张奔腾老于世故,突发事件面前总能保持冷静。
梁枫一眼看到桌子上的录音机,那上过去抓起来,按了播放键,正是自己和白惠的对话,局长在面前,他又不敢按停止键,而里面的对话又让他无地自容,几次想按停,瞄见局长听得津津有味,又不敢。
好不容易听完了,张奔腾意味深长地瞪了他一眼,说:&ldo;你处理好这里的事,我先回去,回头向我汇报。&rdo;说完拔腿就溜。
梁枫见局长脚底抹油,恨恨地朝他的背影呸了一口,不过此刻他也别无选择,掏出手机来拨110。在等待警察上来的时候,他一会站一会坐,录音机从左口袋换右口袋,换了无数回,总之,放哪儿心里都不踏实。
录音听完,杜宇似乎已经陷进入定的状态没出来,章雨也没打扰他,旁边陪坐着,找了根烟,啪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意外将杜宇拉了回来。
杜宇没有发表章雨等待中的评论点评,他只是站起身来,说:&ldo;我先告辞。&rdo;
章雨很意外,忙说:&ldo;不急不急,杜先生,我们还没讨论白惠的事情呢。&rdo;
杜宇很抱歉地说:&ldo;章警官,我们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因为,你今天给我展现的白惠,并不是我认识了十年的妻子白惠,她是另外一个人,我不熟悉,也不了解,所以,你想得到的资料,我一点也没有,抱歉。&rdo;
章雨愣愣地望着杜宇离去,恼火地掐掉刚点的烟头。
刘洁送资料走进来,看到章雨的表情,很快明白了他的困惑,拍拍他说:&ldo;章雨,你没结婚,理解不了婚姻里的人。你给杜宇全部的真相,事实上是解脱了他,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其实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时,他反而轻松了,甚至有一种自己根本未曾有过妻子的感觉。既然是陌生人,那就可以和自己无关啦,呵呵,别气馁,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能解脱一个算一个,当作学雷锋做好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