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万家灯火,无数钻石,玛瑙,繁星,焰火,在天幕上闪烁。高架桥上的灯连成一条条绵延不绝纵横交错的灯线,将漫天的钻石,玛瑙,繁星,焰火织成一件铺天盖地的云锦霓裳,恢宏壮观地蒙在北京城的夜空。他看的心血沸腾,气息屏滞,多么熟悉的景象!又是多么陌生的景象!
许桡阳从来没有平心静气来看过夜晚的北京城,看过夜晚这片美丽的灯海。他在这一瞬间,突然轻松了许多,仿佛许久以来压在心头的石头搬开了。
“怎么会来这个地方的?”他问。“无意中发现的。我知道后门的密码,所以,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过来看看,心情会舒爽很多,人站得高,吸收的氧气就干净些。”
“以后,我不会让你心情不好。”他说:“可儿,”他低吟了一句:“我是第一个拥有你身体的男人,一定要是最后一个。”她注视远方,随声符合了一句:“你也是第一个亲过我的人,所以,你要感谢我妈妈。”
许桡阳傻了眼。他扯开了她,瞪着她的脸,“你不要告诉我说,你连接吻都没和别人接过?”可儿扭捏了一下,脸红了一下。咬着嘴唇,她放低了声音,“强吻的算不算?我上学的时候,有两个男生强吻过我,都被我一个耳光打过去了,你是因为这个被我打的第三个人。”
许桡阳真的要喜极而泣了,这是什么人啊!“宁可儿,怪不得我觉得你那么笨呢!”他又喜又惊又意外又激动地抱住了她,情不自禁地冲口说出了一句,“宁可儿,你是什么人啊!你简直是人间稀罕物。”
刑卫锋和魏军两个人谁也没吃饭,就坐在可儿和许桡阳的对面,手扶着桌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人间稀罕物。两人看可儿一眼,再看许桡阳一眼,看完许桡阳再看回可儿,翻来覆去地看。尤其刑卫锋,看人的姿势更骚包,手托着腮,眼睛直勾勾不眨一下地盯着可儿看,直把可儿看的面红眼臊,两脚两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看完了没有?”许桡阳靠到椅背上,揽着身边的人,眉目带笑地问对面那两个傻瓜。从他带可儿一进门,他们的眼珠子就转的兴起。看吧!一次看个够,好东西也不怕别人瞧。
他直起腰,将可儿拉起来,把桌上的芝麻酱加点腐乳,韭菜花调好,放到她面前。“吃吧!”他说:“你甭理他们,直接把他们当成空气,或者直接把他们当成精神病患者,只是发个癔症没什么人身攻击性。”
可儿抿嘴笑,抬眼看了看对面两个人。从她进门开始,他们的眼睛就定在她脸上了。她知道,他们两个是许桡阳最好的朋友。她知道爱屋及乌。所以,她的态度出奇的好,声音出奇的柔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们?你们吃点东西吧!可以一边吃,一边看。”
刑卫锋笑米米地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孙子一脸的坏相。“哎,宁可儿,你真的喜欢黑爷啊!你怎么就跟了他呢?黑爷有性怪癖的,你不知道么?”可儿瞪大眼睛,认真地问:“什么性怪癖?”
刑卫锋这下了乐出了声,笑得身子都发抖了。许桡阳起身伸胳膊用手中的筷子就敲了他的头一下,“你丫给我闭嘴,她不同别人,这种低级的话你少和她说。”他复又坐下,转头看着可儿,“我还真有性怪癖,他都被我从后边干过,害得孙子好几天都没法拉大号。”
“你妈的。”刑卫锋笑骂,“别他妈胡说八道,你说出去真有人信,就你这口碑,什么事干不出来?”他继续不死心,继续调拨。“哎,宁可儿,他干过的女人多了,你不嫉妒么?”
“刑卫锋。”这下,许桡阳真翻脸了,脸色都青了,“你丫再不闭嘴,马上给我滚蛋。”
“许桡阳。”可儿叫了他一声。她有条不紊地吃东西,抬眼看他,“你别生气,他不说我也知道,EM茶几上的杂志,随便一翻也能找到你的资料,网上也都有。这两天,我上班竟偷着用手机上网查你的资料了。你以前的事我不会怪你,因为你还没认识我,如果,你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就不会理你了。”
可儿说的云淡风轻,说的无遮无拦,四两拨千斤,弄的桌上三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怔了怔。许桡阳眨了眨眼,转头看她,看她继续吃着。她真的喜欢吃涮羊肉,吃的纵情也吃的得体而大方。他傻傻地问了一句:“你这两天竟查我的资料了?”
“嗯,”她继续吃,一边吃一边说:“我当然要查你了,我到EM时间不长,以前没注意你,我总要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啊!”许桡阳表现的更傻了,嘴巴都不好使了。“那,那你都查到了什么?”
“网上该有的资料我都查到了,你真有一大堆的问题。”可儿说,随即,她冲他莞尔一笑,“但是,你依然是我心目中那盏最亮的灯。”许桡阳眼窝一热,眼里有片热气冲过来。他逼回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可儿的头,动容地也说了一句:“你也是。”
刑卫锋和魏军两个都怔在那了。这个宁可儿一看柔柔弱弱,外表乖巧的像只小猫,他们以为逗逗她,满足一下自己的低级趣味,说不准她会猫到桌子底下不敢上来了。
谁知道,她完全不介意,竟然轻描淡写地就把问题避过去了。而且,她表现的那么干净,那么单纯,那么诚恳,几乎看不出有任何造作的痕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龌龊的思想灭于无形。而且,她毫不掩饰她对许桡阳的那份热切,整餐饭,她看许桡阳的眼神根本不避嫌。
许桡阳呢?对可儿的那份喜欢的程度也让他们颇感意外。许桡阳带到他们面前的女人数不胜数,他们开的玩笑大到可以把对方搂到怀里肆意把玩一把,许桡阳坐在那儿,也坐的处变不惊。这个宁可儿,说句重话都让他翻脸了。
很快,刑卫锋和魏军知情识趣了,三个男人的话题正经了,与可儿无关了。等到可儿吃完了饭,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许桡阳又约了两个银行的朋友一起去了一家夜总会。一路上,他一直拉着可儿的手,嘴里和两个男人贫着嘴。
刑卫锋看着那一直笑米米偎在旁边的小人,又嫉妒恨地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了。“我说黑爷,咱能不能别走哪都拉着,有这么腻味么?”许桡阳今天的心情特高兴。“我舒服,我愿意拉着,你管得着么?有本事你拉来一个让我瞧瞧。”
魏军在旁边接了一句:“疯子,你看明白没,我说这孙子怎么今天这么好约我们吃涮羊肉?合着是来我们面前炫耀来了。你说我们俩是不二货啊!干嘛给他这个机会?咱以后别着他的道,让丫高兴都没地说去,非把他憋成一个尿结石不可,做什么事都耽误,看丫还骚包不?”
许桡阳咬着嘴唇闷笑,用鼻腔哼哼,“你还二的不彻底,终于回过味来了。”
许桡阳两个银行的朋友可真是来头不简单。可儿坐下,听了一会儿就琢磨出对方的身份了,一个是信贷部的主任,一个是主管信贷的副行长。两个人很低调。许桡阳和他们聊得也很低调,都是一些插科打诨的事情,关于公事轻描淡写几句概括掉,其他的就没多说。
公事谈完,夜总会的妈咪桑带进来几个长相漂亮,身材婀娜的女孩,屋里其他四个男人人手一个。那个主任色迷迷地看了一眼许桡阳身边的宁可儿,毫不避忌问许桡阳,“你这个不错,从哪找的?”许桡阳一笑,“她不是找的,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直接砸我头上了。我现在还没醒过来,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呢!”
那主任笑得更暧昧了,转头看着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女孩,他伸手捏了一把,又把头转过来看着可儿了。他的目光上下瞄着可儿,“许总,还是你这个好,等会能让她陪我跳支舞么?”许桡阳唇边的笑容立即散掉了,脸边的神经一点点绷得硬了。
忽然间,可儿哎呦叫了一声,捂住肚子。看着那个主任连连点头,“哦,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陪你跳一支舞,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我现在肚子不舒服,我得先走了。”她从沙发上直跳起来,抓起包,冲着许桡阳看了一眼,招呼都没和谁打一声就把自己送出了门。
靠在夜总会门口的那个门柱上,可儿等了一会儿,许桡阳毫无悬念地出门来。看到那个小人嘴里含着个棒棒糖在那得意地冲他笑,他走过去哭笑不得地捏捏她的脸,“怎么跑的这么快?”
可儿冲他嫣然一笑,“我看你快翻脸了,知道你没那么卑鄙让我去那个老色鬼跳舞,听出来你是有求于他们的,我又何必让你为难?我跑了,与你无关,他不会把帐算到你头上。”
许桡阳心口一热,伸手抽出可儿嘴里的棒棒糖,就吻住了她。好甜,好美,好舒爽,好聪明,好慧黠,好可爱。他把她整个抱在了怀里,一阵发狂的啄,“宁可儿,”他舔着她留在唇边的甜,“你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老天特意留给我的宝。”
把人亲够了,他把棒棒糖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唆着,一边揽住她。“走,我们回酒店。”可儿收住了脚步,“他们才刚到,你就走,合适么?”
许桡阳拉她往停车的位置走。边走边说:“我让刘东来陪他们,还有疯子和魏军他们都熟。和这些人打交道,尺度最关键。太往上贴,他们自己会觉得自己是大爷。太疏远了,他们觉得你不尊重他,一生气,什么事也办不了。你必须让他们觉得你尊重他们,但是不是上赶着像孙子一样求他们,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这年头,没多少人愿意做雷锋。”他又哼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你刚才不走,他真要硬拉你跳舞,我真的会把丫踹出去,别以为求他点事,就他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可以要我的人。”
可儿停了下来,许桡阳收住了话转头看她,“怎么了?”可儿眼泪汪汪的,又感动又崇拜又爱慕地瞅着他,“许桡阳,”她扭扭捏捏地看他,“我现在真的有点越来越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特意强调了程度,许桡阳听得高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无比喜悦地说:“这是好事,那今晚好好伺候伺候我。”可儿脸一红,“你真色情。”“那我现在就色情给你看。”许桡阳过来捉她。可儿啊的大叫一声抽出他嘴里的棒棒糖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撒腿就往车那边跑。“给我,还挺甜。”许桡阳在后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