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没什么病人。艳阳高照,街上也没什么行人。
可能是实在闲极无聊,隔壁绣品店铺的老板娘,一位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女子主动登门与望舒闲谈。
老板娘为人开朗慡快,幼年时也曾读过几年书,有些不寻常的见识,二人攀谈几句,竟然颇为投缘。
此女偷瞟一边静坐撰写医案的行舒,低声问道,&ldo;姑娘先前的情郎可不是这位吧?&rdo;
她笑着点头。行舒和容月外貌差别那么大,长着眼睛的人辨别二人绝不在话下。
&ldo;莫非是每隔几个月情郎换班不成?姑娘好厉害的手段。&rdo;
望舒噎了下,干笑几声。
&ldo;说起来,原先那位模样虽然极俊,可我总觉得比不上这位温厚疼人。我说得可对?&rdo;
行舒年纪是容月十倍。老男人独特魅力无须赘言。
她只得点头。
对面行舒此时转过头来,对着二人嫣然一笑。
老板娘迎着行舒的目光,&ldo;姑娘不妨多考虑考虑。对了,几乎忘了正事,姑娘极少出门,想必不晓得最近驸马爷府家眷多人患离奇病症,如今在各处都贴了榜文,我想着这倒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姑娘不妨一试。&rdo;
送走老板娘,望舒站在门口,因为身上那半颗行舒内丹之故,得以望见城中某处阴气大盛。
&ldo;前几天还不是这个样子。&rdo;她喃喃道。
行舒将笔轻轻架在笔山上,柔声回道,&ldo;寻个好机会,咱们不妨走上一趟,哪怕只是为了探望下故人。&rdo;
二人正打算闭关,却不巧有病人寻上门来。
行舒随她一同出诊,等诊疗妥当已经日落西山。
在行舒保证那位鬼姑娘绝对没有本事天翻地覆,最多闹得人仰马翻之后,望舒放心,二人直接回家,揭榜之事便留作明天办理。
她洗漱妥当,正准备躺下,听到蛇君轻轻敲门。
&ldo;望舒,你之前有惹恼什么人没有?&rdo;
她下意识摇头,猛然脑中划过黄油员外的伟岸&ldo;英姿&rdo;,又急忙点头不已。
&ldo;那就是有人寻仇。&rdo;蛇君将卧房大门整个打开,院中十来个黑衣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ldo;今夜我想我应该留下来陪你。&rdo;
望舒睡床。
行舒睡地板。
二人心照不宣,没有熄灯。
她清楚的听到房顶瓦片之间的接连闷声撞击,行舒翻身,冲她安抚一笑。
随后便是几声低吼,世界再次归于平静。
&ldo;明天还有要事。望舒,我不睡没关系。&rdo;
隔了好久,她低头,不让蛇君看清她的表情,才道,&ldo;其实我怕得睡不着。&rdo;
蛇君起身,一身白色中衣,胸前露着一大片白皙肌肤,走到她面前,细长的手指轻拂她额头,含混不清,犹如梦呓一般道,&ldo;晚安。&rdo;
之后的事情,第二天早晨,她醒来已经再也回忆不起来。
推开门,门外陈设布置一如往昔,一股菜香扑鼻而来。
白衣男子端着两盘小菜正走向前厅,见她注视,站定,微笑。
这幅情景,似曾相识,她不知为何控制不住心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淌下泪来。
蛇君一个瞬移来到她面前,放下碟子,凭空变出一只丝帕,捏着一角,仔细为她拭泪,脸上满是怜惜。
她一向倔强,吃过饭,红着眼眶也拉着行舒跑去城门口揭了告示。
早有待命的随从引路,来到富丽堂皇的驸马府上。
她们从小门进去,顺着走廊来到公主内院门口。
&ldo;公主殿下早已搬出,此地阴气太盛……二位……保重。&rdo;老管家言毕,将她们丢在原地,带着其余跟班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