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询的脑子懵了一下,嗯了一声。季修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这些时日没有来过书肆吗?你不是说她也需要季家帮她印刷书籍吗?”季询无奈道:“自从我上次买断她手中的印刷术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季询说这话时,也没有想到其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偏偏听到季修永耳朵里却变了意思,“你是说你给了她钱后,她就消失了?难道是怕我们追回钱财不成?”季询连忙道:“她不像这样的人呢,上次她也不见人影,我猜想可能是家里管得严,她不便出来吧。”季修永说:“如果是大户人家的女子那也不会挂名在我们书肆,不过我总感觉她脑子不一般,也许以后还能为书肆想出更好的点子,若是能做个朋友也是好的。”季询低下头,似乎也有些无奈,“我把季家的书牌给了她,也不见她上门来,可见她也许对季家书肆并没有兴趣,这印刷术她似乎也并未放在眼里。我上次和她洽谈时,非常顺利。我甚至有个感觉,即便不给她钱,她也是愿意把这项技术转让给季家的。”“或许她并未看到这项技术能够带来的利益吧,”季修永淡淡道,又觉得能够想出来印刷术的人,不应该小觑:“别说几百两,就算几千两买断也是值得的,若是以后有缘见到她,到时候一定要感谢她。”季询道:“她应该就住在这附近,偶尔还是会遇到。”这大周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遇到一个人的概率还是很小,季家又不是捕快,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街头等人。若对方是深闺妇人,规矩繁多,也有可能数月半年都不出门的。季询也知道这个道理,有些失望,男女有别,不便交流,何况对方是个已婚妇人,但他其实真有结交之意。大周国的天气的确冷,云依依再一次去醉霄楼酒楼时,宋管事看向她眼神几乎都带着感激,这些天就连猎户也不来送猎物了,据说动物们越来越难打了,很多动物都在准备冬眠了。酒楼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奈何食材不够啊,他数了数鸡蛋的数量,眉开眼笑:“过段时间酒楼就要关门了,你要是还有鸡蛋下次都可以一并送过来,即使品质差一点也没关系,我们照样按照原价给。”云依依的鸡蛋还很多,母鸡们每日都会下蛋,她道:“品质都是一样的,有多少都可以拿过来吗?”这冬日母鸡都是不爱下蛋的,听云依依的意思还有很多鸡蛋,宋管事立即点头:“对,我们都收的。”大棚蔬菜“那行吧,我下次都带来,对了,管事,你们收不收母鸡啊,活的。”云依依忽然问。宋管事一愣,“自己养的母鸡吗?”“是啊。”云依依道。“当然要,我们酒楼就好几道菜都是要用到鸡的,比如小鸡炖蘑菇。”宋管事说,不过有句话他没说,这鸡一般都是用的公鸡,毕竟母鸡能下蛋,成本更高。云依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没有说话。宋管事好奇道:“你可是要卖母鸡,若是要卖,我们酒楼也可以出价买,真的是自家养的吗?”云依依和周猎户来过几次,他是知道周猎户的身份的,自然也把云依依列为了村里的妇人,但是他现在又有些怀疑了,这农家自己养的母鸡怎么舍得卖出来,那可都是每家每户的金坨坨,得供起来的。云依依说:“是自家养的,但是暂时不卖,我就先问问。”宋管事也不失望,毕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道:“行,若是你哪天想卖了,随时都可以找我。”他停顿了一下,“我可以给你最好的价格,记得要来醉霄楼酒。”云依依道:“当然,我现在也只和醉霄楼合作过,其他都不了解。”宋管事闻言也满意了。天气忽然转凉是一朝的事情。云依依有日起来时,发现被子又冷又硬的,外面的母鸡叫得比平日都要欢畅。她推开门就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下雪了。这还是云依依第一次看到下雪的场景。她以前所在的地方很温暖,哪怕是冬日也不冷,从来就没下过雪。这村里处于山里面,本来温度就低,县城里也许还没有下雪,村里的雪却下了一天一夜,雪下得并不大,地面上都湿透了,却没有雪花的影子,只是在大树上,鸡棚上,草上,还覆盖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色,证明是下了雪的。这才初冬,就下了这样一场雪,每家每户都缩在屋子里,开始愁了。这场雪也就意味着难熬的冬日又要来了。冬天一来,就连赶集的人都没有了,街道上的店铺都关了,大伙都回家过冬了,哪还有心思开店。倒是县城和京城还有门店,但也人烟稀少。云依依暂时还无法体会到百姓们的忧愁,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去看鸡棚里的母鸡,所有母鸡都挤在一起,正在取暖呢。天空洋洋洒洒的是雨夹雪,一落到地面便化成了水,不过这样的水却更为冰凉,温度也很低。鸡棚里面并没有进水,下面垫着的稻草也是干的,她在外面给罩上的帘子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温度陡然变低了,母鸡们一时无法适应也很正常。云依依也没办法,她给母鸡们又多垫了一层稻草保暖,这才去看两只崽崽。两只崽崽还在睡觉,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两张胖嘟嘟的脸挨在一起,小嘴吐出呼吸,睡得非常安稳。算下来,这可都差不多十点左右了,云依依戳了戳他们的脸颊,把他们喊醒。燕小双迷糊地睁开眼睛,才醒来时,声音格外柔软:“娘?”“外面下雪了。”云依依说。燕小双立刻醒了,“我要堆雪人。”“雪已经化了,堆不了雪人,不过今天天气正式转凉了,记得多穿一点,上次买的袄子可以换上了。”燕小双小脸一僵。燕大双翻了个身,嘴里呜咽一声,在睡眠中也把脸都皱成了一团,用整个身子拒绝着起床。云依依也不催他,打开柜子把袄子拿出来了。燕大双是红色的袄子,燕小双是粉红色的袄子。一见到粉红色袄子上面飞舞的小蝴蝶,燕小双的身子就绷得更紧了,这些日子他也有了一点审美,知道这件袄子有点不对劲。云依依看到燕小双已经乖巧地坐在床头了,便把袄子拿出来在他身上比划着,“要娘给你穿新衣服吗?”睡梦中的燕大双听到了,嘟囔了一句:“新衣服。”云依依笑道:“对。”燕大双先是睁开了左眼,然后又把右眼睁开,“娘,我也要穿新衣服。”两只崽崽是会穿衣服的,虽是新衣,但也并不复杂,燕大双笨手笨脚地把袄子套在身上,整个人圆鼓鼓的,别提多神气了,衣服上的小老虎衬托得他更为可爱。这袄子很厚,加了好几层棉花,云依依摸了摸就觉得软绵绵的。燕小双低头看了一眼粉红色袄子,眼中似乎有些挣扎和迷惑,但最终还是套在了身上。这衣服是他挑选的。只是他的动作很缓慢,穿衣服的过程艰难至极,云依依以为他穿衣还不熟练,还在一旁指导,时不时帮他把手从袖口中拉出来,时不时帮他弄一下衣襟。这件袄子要复杂得多,大约是女装的样式,绣娘花费了很多心思,衣服还有暗扣呢。燕小双终于穿上了衣服,他表情严肃,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原因,一直蹙着眉头,但粉红粉红的衣服衬得他漂亮极了。那领口也有一只五彩的小蝴蝶,似乎要飞走。云依依简直被萌化了,真想在他头发上也扎个小蝴蝶发饰,她有种错觉,这对崽崽是对龙凤胎。“娘?”燕小双疑惑地喊了一声,云依依一直戳着他的脸颊,他都感觉脸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