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絮忙阻止她,“青羽,过去的事不提了。”
“我偏要提!”
穆琒被孩子直戳痛处,这的确是他对妻子多年的惭愧,不得不故作强势:“你说,继续说,今天把话都说了!”
“好!”
穆青羽未语泪先流。
“你连我娘不姓邵都不知道。”
穆琒抬头皱眉。
“穆琒,你真不记得是谁的名字吗?你当初化名木头,受伤失温,她用身子给你取暖,把你从尸山火海堆里挖出来,她的耳朵怎么震聋的,她的腿怎么被火木压瘸的,你失忆失得很轻松,你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拖着虚弱残躯,发现你醒来忘了她,若不是她怀了我,怕养不活我,根本不会回来拖累你。”
“没有穆琒,你李明煦就是一团战场枯骨,你有机会做大将军,当下对她质问?”
穆青羽说到最后,声嘶力竭地哭吼了出来:“你问我无数遍谁教我的剑,是我娘,她也曾意气风发,有不输男人的武艺,因为遇到你,为了救你,她现在连多走几步都要人搀扶!”
“你能怪我,你不能怪我娘!”
邵絮没来得及拦住,听到一半就转过身默默离开,她尽量走得很稳,还是掩饰不了她的一瘸一拐。
穆琒想不起,但他只是这般听,就痛苦的快要窒息。
他望着妻子离开,想留住她,嗓子却喊不出声,不住的泪水横流。
怎么会这样。
他这一辈子,自以为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到头来,他的爹娘,妹妹,外甥女,妻女,至亲至爱竟全都被他狠狠辜负了一遍。
还自觉有义气,情深意重帮人养儿子。
穆琒支持不住后退,颓唐地坐在地上,嘶哑道:“羽儿,你说得很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穆青羽抹掉泪,“爹,我意已决。”
“我已害了我妹妹一次,我必要回京,我要送她去她最想去的人身边。”
……
—
三艘海船航行了两个月,苏轻眉也没给穆青羽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自从得到李焱的消息,对陆迟暗藏的想念和期待变成了排斥。
真的要去见他吗,倘若不去见他,他就一直是记忆里那样,那个只会哄她的男人,何必打破美好的回忆呢。
绿桃轻轻走到院中,给石桌边穿着单薄的苏轻眉披上一件厚袄,“小姐,这么早起床,您是担心船?”
苏轻眉摇头。
她已打点好,余下的尽人事听天命。
“急也没用,这次的船回来要明年,我让你做的,在做了吗?”
“小姐放心,奴婢安排下去了,咱们的老伙计靠得住。”
绿桃试探,“那小姐,我要不要整理包袱?”
应该说,她们要回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