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承安的声音响起时,王哲的双眉瞬间紧皱,前额的皱纹都聚拢到一块,整张脸顿时笼罩着一层阴郁与不悦。他冷冷地盯着唐承安,眼神如电,语气如刀般犀利无比:"唐司马,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现在不应该正在家中反省吗?"
唐承安刚想开口,目光却不经意掠过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神情淡漠的江茗禹。他只觉心头咯噔一下,暗想这个死对头如影随形,自己才接了殿下的命令,就碰上这冤家,也真是倒霉。
唐承安的眼珠轻轻转动,欲言又止,嘴角还抽搐了几下,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掩饰什么。见他支支吾吾,王哲愈加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如惊雷,语气扎心如冰锥:"唐司马,本官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唐承安一个激灵,连忙拱手作揖,强打起精神来:"万分抱歉刺史大人,下官实在太紧张了。"他上身微微前倾,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语气谦卑地说:"下官已经反思清楚了,之前对江大人的责难,实在是冤枉,还望大人海涵!"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江茗禹身上,脸上堆起一个谄媚的笑:"江大人也在此,正好让我当面向您赔个不是,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将我的无心之失放在心上。我们都是效忠大奉的官员,应当同心协力才是。"
江茗禹闻言,脸上也堆起礼节性的微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唐大人说笑了,当日下官也有失言,让我们都不要介怀才是。"他只是礼貌地点头,心想这个唐承安今天的举动实在太过诡异。这人平日总是傲慢跋扈,怎会突然这般低声下气?只怕又在暗地里搞鬼,既然想玩,我就奉陪到底,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新名堂!
王哲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唐司马这么快就想通了,也是件好事。让皇上知道你的态度转变了,想必也会很高兴的。”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江茗禹一眼,提醒唐承安,江茗禹是皇上派来的人,他最好别对江起什么歪心思。
唐承安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让人看了十分不适:"哪里哪里,小的只是想通了知错就改的道理。刺史大人教导有方,小的受教了。"
王哲冷哼一声,摆摆手说:"行了,你也别在这里磕头哈腰的,本官已经听见你的道歉了。你来这就是为了此事吗?"
唐承安听王哲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转移话题,生怕黄超然赖上自己:"刺史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被架着的黄超然,一脸困惑地问道。
哪知黄超然已经抢先开口了:"唐大人,久违了。"他故意装出相识已久的样子:"黄某罪该万死,已经被判了死刑。还望您回去转告家人一声,感激不尽。来世倘若有缘,我定会报答您今生的大恩大德!"
言毕,他也不再废话,由衙役将他带向死牢,去找他的侄子朱天祥团聚去了。
唐承安心中明白,黄超然这番话的潜台词是:我快完了,你赶紧回黄府报信,想办法救我出来。以后我重新起势,对你的好处绝不会亏待。
唐承安立刻抱拳道:"刺史大人,我这就先回去了。"他心想,眼下只有黄超然是自己的盟友,必须设法救他出来,到时候事情就顺利多了。
王哲冷笑一声,也不挽留,直接摆摆手道:"去吧,有事再传唤你。"他巴不得这个老对头赶紧滚蛋。
唐承安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唐承安的背影刚一消失在门外,王哲的脸色顿时一变,阴沉地看向江茗禹:"江大人,此事不对啊。"
江茗禹面露疑色,反问道:"什么事不对啊,刺史大人您说说看?"
王哲捻着胡须,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了监视唐承安的动向,我在司马府周边安插了不少耳目眼线。前两天,我的人才向我汇报说,黄超然最近曾亲自前去拜访过唐司马。两人进行了密谈,时长约莫一盏茶时分。"
"那么,刚才黄超然为何要故意装出一副与唐承安久未谋面的样子,明显是在掩饰些什么。"王哲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江茗禹听后略一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向王哲:"王刺史的意思是,这次车霆绑架刘姑娘一事,唐承安也可能知情参与其中?"
王哲沉声道:"不仅可能,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样。在下甚至怀疑,死黄超然极有可能已经暗中倒向了齐王一方。他与唐承安勾结,所做的这一切,都出自齐王之命令,目的就是想利用刘姑娘来要挟你我。"
江茗禹微微一惊,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想:"王刺史的意思是,齐王看上了我手中的五万大军?"
王哲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正是如此。若齐王单纯只想除掉你,大可以直接命人下手。他之前不这样做,只是因为还在酝酿更大的计划,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但是,你在境内大规模招募军队的消息,已被唐承安传到了齐王的耳朵里。这无疑给了齐王一个干载难逢的良机——既可以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又可以补射皇上的军力。"
"于是他便蓄势待发,开始对你下杀手。但碍于你手中的五万大军难以对付,只能先用绑架刘姑娘来要挟你。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五万大军的存在,你的小命才得以暂时保住。"
江茗禹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隐藏在背后的竟是齐王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