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歇,凌晨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潮湿的水气,天空中覆盖着大片浓黑的云层,将月光遮蔽得严严实实。萧川站在酒店顶层套房的露台上抽烟。晚上和一帮弟兄朋友闹得太晚,又喝了许多酒,虽然没醉,但两侧太阳穴始终突突地跳痛。一根烟燃尽了,他才转身回到房间里。客厅外似乎有极轻的响动,他不疾不徐地走过去,只见一个陌生女人正站在门口。不等他开口,那女人急忙解释说:&ldo;是余少送我来的……&rdo;女人的眼神怯怯,连声音也是细弱低软的,挨在门边不敢再多上前一步。他眉头微微一皱:&ldo;余思承?&rdo;&ldo;嗯。&rdo;净胡闹!萧川在心里低斥了一句,面上却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将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女人打量了一遍,才开口说:&ldo;你走吧。&rdo;&ldo;可是……&rdo;女人的嘴唇动了动,鼓足勇气抬起眼睛,迎上对面那道沉隽似幽潭的目光,想说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今天晚上已经被余少花高价包下来了。她入这行还不满一个礼拜,今天是她第一次外出过夜,其实根本没有经验,可也不知为什么,余少偏偏就看中她了,豪慡地一掷千金,要求她来这家酒店的顶级套房服侍一位客人。可是,现在这位客人却让她走。他对她不满意。他似乎连多看她两眼的兴趣都没有,就这么远远地站在那儿,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她一眼,就让她走。这样子回去,是不是明天就要被辞退了?那余少付的钱呢?应该也要全数退回去吧?她站在门边,进退两难,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嘴唇。唇上只刷了淡淡一层唇彩,因为余少特别交代过,不允许她化浓妆。她想,大概是因为这位客人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吧。见这个陌生女人呆呆地戳在那儿,半天没有动静,萧川感觉自己有限的耐心就要被耗尽了,太阳穴疼得更加厉害,摸出手机拨了余思承的号码。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余思承的声音犹带着睡意,却还不忘&ldo;关心&rdo;地问:&ldo;哥,我送的生日礼物怎么样?&rdo;&ldo;限你两分钟之内,让你的礼物从我眼前消失。&rdo;萧川不冷不热的声音倒吓得余思承一个激灵,瞌睡虫早跑了大半。他最了解萧川,越是盛怒之下,语气越是平静无波。他迅速从c黄头坐起来,醒了醒神,涎着脸皮嘿嘿一笑,试探着问:&ldo;您不满意?虽然没事先征求您老人家的意见,但那女孩是我亲自把关的,长相身材都没的说,应该是您喜欢的那类啊……&rdo;&ldo;余思承,&rdo;萧川冷冰冰地再度提醒,&ldo;你还剩下一分钟。&rdo;隔天上午,余思承照例过来一块儿喝早茶,推门进来先叫了句:&ldo;哥。&rdo;&ldo;嗯。&rdo;萧川正坐在桌旁看报纸,眼皮都没抬。等到余思承落了座,沈郁一边亲自帮他倒茶,一边冲他挑挑眉毛,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奚落的笑意。余思承本就郁闷了一整晚,这会儿又有点摸不准萧川的态度,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不高兴。其实自己明明是好心,却反倒像是办了件坏事似的。不但亲自去物色人选,还花了大价钱,结果非但没讨到寿星的欢心,如今就连好兄弟都知道自己办的糗事了,他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毫不客气地瞪起眼睛,用凌厉的眼神警告对方。沈郁才不吃他这一套,故意慢悠悠地笑着说:&ldo;喝杯菊花茶清清火。我看你脸色发黑,是不是昨晚没睡好?&rdo;余思承端起茶杯,从鼻腔里挤出一个&ldo;哼&rdo;字,只是余音未落,就听见对面报纸抖动的声响。萧川将报纸翻过一面,一边看上面的新闻,一边淡淡地问:&ldo;你今天开什么车来的?&rdo;&ldo;路虎。&rdo;余思承放下茶杯回答。萧川点点头:&ldo;一会儿跟我去趟机场。&rdo;虽然自打进门开始连正眼都没捞着一个,但余思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看萧川的态度,昨晚他自作主张办的事应该算是过去了。吃过早饭,趁着萧川回卧室换衣服的空当,余思承十分郁闷地问:&ldo;昨晚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rdo;沈郁慢条斯理地吸着烟,笑得高深莫测:&ldo;坏事传千里。你没听说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