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毕,只见五六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手提长刀,利剑而来, 只见为首的一个是身材瘦削,高不足五尺,头上扎着黄色麻绳的白衣男子,身材显得与他旁边的几个高壮粗胖的汉子甚是格格不入。只见其剑走轻灵,使出一招天姑撒花,白茫茫的剑尖如游蛇一般不住地在颤动,四面八方全是剑影,穷酸秀才虽然颇具功夫根基,但毕竟空拳难敌利刀,而且对手显然是颇具功夫根基的练家子,只得使出一招“龙门三跃”,往后连着翻了三个跟头,跃出三五丈开外,才躲过了这招极为厉害的攻击。
王继坤见此时店家已是用刀枪棍棒性命相搏,正欲抽出腰中长剑,离席而起,正在这时有一个白影轻轻飘飘的从楼梯中闪了出来,然后轻若无物的悄声落在二楼楼板之上,显然轻灵之至,王继坤定晴一看,大喜过望,这飘上来的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甘州酒楼曾资助自己,与自己痛饮一番的青城派的水连清,故人重逢,分外亲切,便满面春风的上前招呼道:“水兄,请受王继坤一拜,甘州一别山高水长,尊兄可别来无姜?”
水连清此时也已侧目望见了王继坤,道:“我近来一切安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峡州小店,你我兄弟再次相逢了。咱俩并肩战斗,这仗势欺人杀人越货的店家如何?”
水连清言罢,王继坤便从座椅中一跃而出,琪儿一看有高手助阵,而且高手又曾有恩于自己和继坤哥哥,便不再阻拦了,两个人哈哈一笑,大有英雄识英雄的之味,此时茶楼中原有的宾客一看,众汉子手中的刀光凛凛,都一个个胆战心惊,作鸟兽状,一哄而散,只剩下琪儿孤零零的做在椅子上。
只见瘦削的白衣男子,眼中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用尖细的声音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今天大爷送你们哥仨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兄弟们,摆阵。”
只见那白衣男子稍一纵高,便跳的七尺有余,单脚轻轻的落在一个茶桌之上,而另一只脚便凌在半空之中,而余下的五个大汉也是身形闪动着眨眼间奔到了白衣男子所站立的桌子之前,各人手握一把开山刀,按顺时针方向等距的站立着,忽然一阵清风从方才被五尺汉子一拳捣穿的窗子的窟窿中吹过来,只见得那个白衣男子衣襟飘飘,仿佛一朵茶花一样随风舞动,地下五人仿佛组成了五朵花瓣,见多识广的水链清瞬时间若有所悟,大道“荷花阵”!
白衣汉子却并不搭话,只是发出一阵阵的奸笑声,水连清只觉得这笑声尖锐刺耳,在耳中久经回荡不绝,一会便觉得头目弦晕,而琪儿内力较差,早已昏厥了过去。
水连清听说过天竺有一种武功叫索命梵音,将幻术深入咒语之中,使听者丧失心智,可杀人于无形,没想到在中原也有这种一脉相承的幻术,便用手猛掐了自己的大腰根一下,痛彻心扉的剧痛使其暂时恢复了清醒,眨眼不及间他已将长剑挥出,将自己左右两端袖口分别斩落了一寸见宽的布条,然后将头一低,左右分别一晃,布条轻轻巧巧的分别正好落入自己的左右两耳中,然后分别用左右两手从口沾了点唾沫,把左右两耳孔用唾沫粘住,这时神智才恍恍的清醒过来。
此时王继坤已全身晃抖,仿佛全身不听使唤,靠手中撑地的长剑才勉强站住,鼻子中有两道殷红的鲜血流出,口中也往外吐着唾沫。
水连青知他也中了这流音之毒,便上前猛力摇晃王继坤的胳膊,在王继坤耳边大声喊道:“继坤兄弟,你醒醒。”
王继坤在这一猛的一摇一喊中,忽的从昏沉欲睡的幻觉中清醒,忙问水连清道:“水兄,咱们这是在哪里?我的鼻子怎么流血了?”
还不待水连清回答,那个白衣男子看到自己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算已然落空,两人神情已恢复如初,口中不再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奸笑,所幸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将手中剑向斜上方递出,双脚蹭的一声纵跃而起,而五个大汉也按原来的阵型同步的跟随,王继坤和水连清还未完全从刚才的迷离中缓过神来。
只见那个白衣男子已轻飘飘的,悄无生息的飞到他们的头顶,忽的手腕朝下的一下压,剑尖指向王继坤和水连清的头顶,迅疾无比的斜刺了下来。
水连清听得这长剑破空所发出的铮铮之声,猛的惊醒,心想好一招“荷花阵”中的“神兵天降”,心到手动,将长剑并举过头顶,使出一招“横索秦岭”,只听到咣当一声,火花四射,两剑剑尖山光火石般相撞,两人都感到一股巨力压在对方之剑上,水连清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站住,而那个白衣男子也是被震的在空中回撤了将近一丈远。
王继坤此时神智稍微了一些,见白衣男子在空中被震退,见有机可乘,便使出一招“震山枪法”中的“万里乘风”,如明月出天山一般轻灵闪动,顷刻间剑尖便已寄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前,身看即将一击而中,哪知突然由五把长刀组成斜叉在一起,组成了一把“刀炬”,正好格档在王继坤的剑身之上,定睛一看,原来正是下边五个汉子的人人斜举长刀叉在一起,组成了这个像火炬一样的“刀炬”。
俗话说,红花还须绿叶称,这正是荷花阵法的精妙之所在,进攻时荷花中心方位发起主攻,五个荷叶的方位协助辅攻,同时防守时层层防护,使敌人无隙可乘,王继坤觉得剑尖犹如撞在了一个山石之上,纹丝边向前挪动不得,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王继坤力量再大,也难以抵得上五个配合熟练的彪形大汉,就在这时,那个在空中被震回一丈的白衣男子脚不落地,右手将手中的长剑朝剑炬上一搭,一借力,反冲之下,身子向前跃出,张开像枯树一样枯的干瘪的手掌,使出一招“天山掌”,只觉得白衣男子手中仿佛夹带着风雪,伴着轰隆隆的雷鸣之声,朝王继坤的面门直扑而来。
王继坤此时右手正持剑与五名壮汉角力,眼看天爪掌即至,只好弃剑,往后左右躲闪,但白衣男子如鬼魅一般,“天爪掌”也跟着王继坤左右摇摆,始终紧贴于王继坤的面门之上,王继坤感到甚至连呼吸都甚是困难。
当白衣男子的枯树般的手掌离王继坤眼前还不足五寸之时,王继坤已闭目待亡,但心中却感慨万千,他最大的遗憾便是再也见不到父亲了,不觉间泪水已涟涟。
但就在此时,忽得听的啪的一声,一阵强风被激起,直吹得王继坤眼睛都难以张开,王继坤眯着眼睛,只见四掌相对,两只脏兮兮的大手和白衣男子那枯木枝般的双手相撞,定睛一看,方才出掌救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茶品名的穷酸书生,只见那穷酸书生向后摇了半步,身子便已止住,而那白衣汉子却被激飞,身子斜掸在了墙上,口中吐出大口的鲜血,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王继坤、水连清和穷酸书生,那荷花阵伴作五朵荷叶瓣的汉子看到主将已然重伤,便无力恋战,五个人一起搀扶着白衣男子从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