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列宁带着苏菲亚离开后,波加特关上了屋门,在一旁的桌子上点燃了一盏煤油灯。
油灯旁是铺开的装着各种手术器械的布包。
南宫拓的伤,说简单也简单,切除坏死的组织,拔除毒素,然后包扎即可。
单纯以手术的难度来讲,对于波加特这种经验丰富的医生来说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但这种简单,是建立在南宫拓异常抗造的身体素质之上的,就像波加特对格列宁说的那样,换成普通人的话,尸体都已经僵了。
所以波加特根本就不担心简陋的手术条件会对结果造成什么影响。
南宫拓需要的,只是最低限度治疗而已,剩下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他自己的身体。
一块还算干净的床单上被波加特用剪刀剪出了一个洞,然后盖在了南宫拓的身体上,刚好露出了他肋下的伤口。
随即波加特用煤油灯的火焰灼烧了一下细长的手术刀,略微等了一会儿后,开始下刀切除腐坏的组织。
医生的手很稳定,手术刀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落,一块块染着淤血的肉块被他切下,放在一旁的木板上。
散发出来的怪味没有让他有丝毫的分神,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需要自己救助的病人。
直到手术即将结束,他最后一遍清理南宫拓的伤口,给他敷上药粉,准备包扎。
他自言自语道:“你们这些人啊,真是神奇,明明身体结构看上去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但细胞活性和韧性就是高得离谱。”
“要是世界上都是你们这样的人,医生可就轻松多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还真想取点组织和血样研究研究。”
他打量着南宫拓的身体,眼里满是惋惜,后者则是在昏迷之中,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更是让波加特啧啧称奇,人类对危机的感知能力,竟然真的能够敏感到这种地步。
他拿来一张薄毯子,倒也没有给南宫拓闷起来,只是搭在了他的肚子上,避免他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着凉。
做完了这一切,他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自己的手术器材,同时用余光打量着木板上那些烂肉,印证着自己的推测。
所谓术业有专攻,他虽然不是江湖上混饭的人,但对于常见的毒物的了解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
经常杀人的都知道,毒这种东西也不是谁都能用的,有一定的门槛。
不是专精这一道的人,一般也只会弄一点涂在刀刃上当老六,这就意味着毒物的来源必定不可能太麻烦,时间成本不会太高。
而好用,便宜又足够致命的,其实也就那么几种。
对于专业的医生来讲,看到南宫拓的情况简直就跟看到了老朋友一般。
“木纹岩蝰,在帝国各处森林都有所分布,微量毒素即可致命,中毒者伤口会在一小时内出现血肉糜烂,伴随剧烈的神经痛,伤口会有强烈异味。”
波加特摸着下巴说道:“这也算是帝国境内最容易见到的几种毒蛇了,应该不会错……”
说到这时他疑惑的隔着布条捏起一块烂肉,也不在乎那股怪味,拿到了眼前仔细打量。
“为什么伤口上会有灼烧的痕迹?虽说高温理论上确实能让毒素的微观结构产生变化,从而失去作用,但这手法也太糙了。”
“毒素没有清理干净,被高温烧伤的肌肉反而让剩下的毒素更容易扩散了……”
波加特看了一眼床上的南宫拓,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就算自己身体结实,也不能这么折腾吧,你这要是在虚弱一点,都不需要毒素了,炎症就能要了你的命。”
这时,前身应该是诊所的建筑的屋门被敲响了。
波加特打开房门,就看到了格列宁父女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看起来很精神很结实的小伙子,另外一个则是两鬓斑白肤色黝黑,身体精壮丝毫不弱于两个年轻人的老头。
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个帅哥。
波加特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斯托,拉克斯,五指草知道吧,治蛇毒的那个。”
头发微卷的斯托回答道:“知道知道,小时候我二叔被蛇咬了就是我给他找的药。”
说完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发小,发现后者脸色还有些迷茫,继续说道:“诶,就是巴掌藤,你家附近到处都是,忘啦?”
脸型偏圆的拉克斯恍然大悟,说道:“你早说啊,我还在想到底是不是那玩意儿呢。”
这两兄弟是从大山附近的村子出来的,吃苦耐劳,性格朴实,算是格列宁他们此行的助手。
重要的是他们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各种常见的药草算是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