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越似没有察觉,转而继续问姬南齐:“有原因吗?”
姬南齐看着姬少越被寒风吹得微红的指节,轻声说:“没有。”
以为姬少越不会再问了,高静微带着歉意说:“赵显性格有些毛躁,太冲动了些。”
姬少越不客气做了一个中止的动作,继续问:“赵显以前也打过你吗?”
姬南齐点头。
赵显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脏,他看穿了这两兄弟的一唱一和,姬少越这么不厌其烦又怎么可能只是为姬南齐出头?
“有意思吗?你想为难谁?”
姬少越目光轻淡看过来,似一眼洞穿了他故作声势的优越感:“怎么?你欺负他的时候,有想过这个问题吗?这么不把他当一回事,可是姬家还没有倒呢。”
“少越。”
姬南齐抬头不满地看着近乎恳求的女人。
赵显快步撞开他,眼风冷冷刮过八风不动的姬少越,高静微追了上去,鞋跟叩在地上,清脆地渐行渐远。
舞台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姬少越不甚在意,余光一瞥就和观察他的姬南齐对上,姬南齐说:“哥对不起。”
姬南齐比他矮了一个脑袋,扬起的脸很小,没有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英朗,反而瓷白细腻,就连自下而上的目光恭顺清透。
姬少越冰凉的手捏住他的脸又左右看了看,问:“还有哪里?”
“肚子上。”
上车后姬南齐就掀开衣服露出白绵绵的肚子,给姬少越展示被赵显膝盖顶的位置,肋骨下一点,奶白的皮肤下浮起扩散的粉红,看不出到底疼不疼,反而有点其他意味。
姬少越侧目看了一眼司机,然后没有表情地睨着姬南齐,姬南齐靠着车门放下衣服,摸了一下鼻尖,说:“我肚子好疼,就是怕他把我踢坏了。”
“和医生讲。”
“好。”
申中国际部的校区不在市中心,周围一片都是依山傍水而建的豪宅,姬南齐经常去的私人医院就在其中一片住宅区里,从学校过去只要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虽然一路上姬少越没怎么搭理他,但安排了各种检查,包括姬南齐平时的私人医生。
姬南齐毛病不少,最迟一个月,一般两周就会来医院做检查,最近一年,姬少越还给他增加了一名心理医生。
等姬南齐从诊室出来,姬少越已经离开,姬南齐收起正忙未接的手机也不是很失落。
姬南齐从医院离开前思索了几秒钟自己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女人。
他只来过几次,但是记忆里清楚记得路线,走过人工铺就的石子小道,路过几个轮椅上的病人,来到幽静的康复部,隐私很强,并不随便让人进入,门口甚至还站着医院并不常见的黑衣保镖。在护士台登记核实身份后,护士就会着他穿过酒店公寓似的病房,一扇门关着一个狂乱挣扎的秘密,又那么寂静无声,姬南齐每次去的时候,都会想是不是以后也会有一扇门是属于他的。
周围一片安静,北风吹过白色群楼,无数回忆纷至沓来,和冷风一样进入肺腑直冲大脑,刺痛太阳穴,姬南齐畏寒怕冷,想想还是不去那个冷气过剩的地方。
他站在医院外等了一会,阿进就来了。
阿进是他的司机和保镖,和Messy一样都是姬少越送给他的礼物,现在两样都听他的话。
虽然外界对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有不少流言猜测,但是起码在姬少越这里,作为他弟弟该有的一切,姬少越都给了他,从做哥哥的义务来说,姬少越已经做得足够。
现在姬少越把他当做一个病人,并一直在提醒他,注意分寸不要贪得无厌。
但姬南齐固执地想:这不公平。
在车启动前,姬南齐把手机上的地址拿给阿进看:“去这里。”
晚上六点,不用上晚自习的申中放学,陈冉阳原本还想组织排练他们班的节目,不过两个主角都走了,而且一放学她哥就站在他们班级外招呼:“走,越哥来接我们吃饭。”
“真的?”陈冉阳半信半疑,虽然性格温吞,但是也不敢让人多等,往书包里塞东西的动作快了些,跟着像是着急见女朋友的她哥一起往外走。
作为家族给予厚望,全力培养的继承者,姬少越一直是一个让人自惭形秽的存在,在她和他哥梦想当艺术家,只想玩机器人的年纪,他们这个大表哥,就已经跟着旁听集团会议,两年前团年夜里他们外公开始让二十岁的姬少越坐在自己身边。
姬少越本人亲和但也遥远,比起每年需要费力接近追逐姬家未来家长的其他人来说,陈家兄妹和姬少越的关系要近亲些,但也不算多,这还是第一次姬少越单独接他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