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婉垂眸,敏锐的感知到身后人的变化,忙攀住木桶边沿,一只宽厚的手掌从她腰间用力,助她出了木桶。
“失礼了。”
她低低吐出三个字,腰间还隐约能感受到那宽厚手掌的热度,几欲要立刻便拖着满身的湿意离去,
可斟酌着,却还是硬按着心头的羞涩与慌乱将裴寰带出木桶。
地面水痕蜿蜒,一如宋姝婉慌乱的心神。
片刻后,宋姝婉收起金针,瞧着已然满头大汗的裴寰,让暗一为他重新沐浴。
裴寰茫然的眸子落在半空,良久轻唤一声:“暗一。”
“属下在。”
裴寰顿了顿:“没事了。”
明月闪烁着,将底下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又悄然藏起。
次日,宋姝婉随裴寰入宫为太后进行第二次诊治,二人于慈宁宫外分开。
慈宁宫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宋姝婉微微偏头,语气轻柔又平静。
“太后娘娘今日如何了?”
领路的女官恭敬行礼,不敢有分毫的遮掩:“从您离开后,太后娘娘就没睡好,今晨太医令刚开了方子,娘娘喝完已经躺下了。”
开了方子?
宋姝婉藏在轻薄面纱上的眉心微拧,纤白的指尖撩起床榻边沿的帘子,眸光落下,太后面容瘦削,眼下的青黑似乎又加重了,纵使睡着,眉心亦是皱着的。
这时,太后倏地惊醒,瞧见宋姝婉,眸中顿时惊喜。
“你怎得现在才来?快来瞧瞧哀家,哀家又难受了。”
“太后稍安勿躁,容民女为您诊脉。”
片刻后,宋姝婉起身后退,幽幽的叹息响起。
太后拧了眉心:“你为何如此模样?还不快为哀家施针?”
宋姝婉轻轻摇头,不卑不亢地说:“不是民女不为太后娘娘施针,而是娘娘今晨喝过药,所以不能再施针了。”
“哀家喝药与施针有何干系?还是说你只是徒有虚名,根本治不了哀家的头风之症?”
太后沉了声音,威严的面容上闪过不悦,出口的话亦如雷霆带着压迫。
宋姝婉巍然不动,自顾自行了一礼。
“常言道一女不嫁二夫,这治病亦是同理,太后娘娘喝了旁人的药,就耽误了民女定下的法子,今日便是太后要砍了民女,民女也不会替太后娘娘施针的。”
“放肆!”
太后动怒,言语刚出,便因情绪起伏而头痛加剧,顿时抚住了额头。
一旁的女官惊慌上前:“太后娘娘,快,快去请太医令来。”
太后挥开女官的手,指尖落在宋姝婉身上:“将她面上的轻纱去了,哀家倒要瞧瞧底下是个什么人,连哀家的话都敢违逆。”
宋姝婉微怔,下意识便要拦阻。
可慈宁宫中根本不容她动弹,最后只能被取了面纱。
太后瞧着她的面容,震怒道:“定远侯世子妃,你竟敢顶替他人名讳领功,来人,给哀家将皇帝唤来,哀家要砍了这个欺世盗名之人!”
宋姝婉万没想到太后竟然会这般认为,一时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太后动怒,后宫中人很快便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