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人生远没有她想象中简单,抛不开过去,敞开心门重新接纳更是愧疚不安百般煎熬,考虑的问题变复杂,比较变多了,也越发讨厌自己。她就像钢丝绳上的小丑,倾向哪一边都是辜负,终日徘徊在悬崖上空无法抉择,稍不留神必将粉身碎骨。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苏颖很懦弱,愿意向前跨出一步,却做不到彻底遵从内心,更没有落子无悔的勇气。
郭尉今天也执着:“他是哪两个字?”
苏颖厌恶自己,更抗拒他的问题:“与你有什么关系?”
郭尉嘴唇动了动,竟半天答不上来。
两人相对无言,那根线头被苏颖拉断了,袖口缝合处破个小口子,她站起来:“你睡吧,我去客房。”
郭尉问:“他在你心里什么位置?”
苏颖停住,满心排斥地答:“你认为什么位置就什么位置。”
“相比之下,我能占多少?”
这不像郭尉问问题的风格,他万事云淡风轻,或不在意,或放在心里,从不会把话题过多浪费在儿女情长上。
当他酒醉会轻松一些,苏颖说:“我去温杯牛奶,你醒醒酒。”
郭尉放下玻璃杯,“不需要,我很清醒。”旁边没拖鞋,他光脚踩在地板上,步伐稳健地走到她面前,低低道:“爱情因为止于美好,才变得不朽。如果他没死,你们未必……”
从没有人在她面前做过这样的假设,她蓦地抬头看着他,脸色越发难看。
“知道你这话多可笑么?”苏颖打断:“你又以什么立场对别人的过去肆意揣测和否定?”
郭尉静静看着她,半晌,紧绷的肌肉松动了下:“抱歉。”
苏颖情绪激动,语速快起来:“无论结局是好是坏,以往的一切经历我都愿意接受,至于走到今天,我不想再提,别人更没资格指手画脚。”
郭尉下颌收紧,微冷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有没有资格你说了算,我只希望你明白,既然是你的选择,就为自己好好活。”
“全是屁话,我酗酒放纵还是哭闹自残了?”
郭尉低了低头,嘴角竟扯出一丝弧度:“那你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
苏颖一愣。
他手臂松松垂在两侧,眼睛看了下别处,又看回她:“今天才知道,你生病时喊的人未必是我。曾经还为此沾沾自喜过,苏颖,你说我是不是傻透了?”
他尾音逐渐消融,不知为何,苏颖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半天无言以对,那种自厌的感觉再次向她涌来。她觉得他是在逼她,他根本不理解,长久以来她内心多煎熬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