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心不烦,再说他又有理由扣原炀的工资了。估计这三千块钱的工资,到了月底分毛不剩,如果那时候原炀还活得很潇洒,他就要问问他都吃谁的住谁的去了,如果活得不好,那正合他意。以前他在国企的时候,管人靠的就是用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压制,不服?扣工资,不守规矩?扣工资,无视制度?扣工资。不禁月月扣工资,绩效考核成绩还奇差,奖金永远拿最少,升职加薪永远没有份儿,这么治人,两三次就能老实,不老实的,要么离职了,要么呆在某个角落不得志了,总之,无论怎样,他规范公司管理环境的目的都能达到。可是扣工资这招儿之前对原炀显然不好使,所以非得让他感觉到工资有用才行。虽然这一手成功的希望不大,但多少能对原炀起到点儿作用,原炀这样极其傲慢的人,绝对不会服输,他就看看原炀靠一个月三千怎么活。吃完午饭后,顾青裴坐在办公室里休息,打算消化消化好去睡一觉,这几天因为原炀的事,休息一直不太好。休息了二十分钟,他打算进午休间睡觉了,他在屋里放了几套睡衣,毕竟烫的板板整整的西装不能穿着睡觉,起来就没法看了。他正脱了衣服在换睡衣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顾青裴惊讶地回头,原炀正皱着眉头站在门口。顾青裴穿着条黑色的子弹内裤,两条长腿和劲瘦的腰身一览无遗,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手里拿着棉质睡衣,因为脱领带而不小心弄乱了的刘海耷拉在额前,那副总是隐藏了他很多情绪的眼睛也被他摘掉了,让他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褪掉了那一层西装皮,大大地掩去了他身上的精英气质,这副半裸着发愣的样子平添了几分自然和随性。原炀没想到一个人穿着衣服和脱了衣服差距会这么大。就好像那身西装是顾青裴身上的武装,一旦除去之后,这个人,至少表面上没了那种压人一筹的气势。难道对付这个男人就要把他扒光?原炀在意识到自己生出怎样的想法后,被自己吓了一跳。都是彭放那个傻逼,满嘴乱放炮。顾青裴有些近视,度数不深,虽然他能看清是原炀,但还是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眼神因为轻微的撒光而显得有几分迷茫,&ldo;你……你干什么呀?&rdo;&ldo;找你。&rdo;&ldo;有事吗?下午再说吧,我要休息。&rdo;顾青裴弯下腰套上裤子,这个动作拉长了他的背部和腿部的线条,脊椎骨微微凸起,腰部没有半丝赘肉,好像一只胳膊就能抱住……原炀心里又开始骂彭放。尽管他不是同性恋,但是当他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一个单纯的同性,而是一个对男人感兴趣的同性的时候,他实在没法不往别的地方想。何况,他也不知道顾青裴这样的,究竟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一想到眼前这个处处压制着他,让他怒不可赦的男人有可能也张开腿让别的男人干,他就觉得接受不了,他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就好像一个尚且能和他一战的对手却被一个市井喽啰打倒了一样,对他来说是种侮辱。原炀的语气突然变得又急促又粗暴,&ldo;跟我爸打完小报告,你还想睡午觉?&rdo;顾青裴耸了耸肩,一边穿睡衣的上衣一边说:&ldo;这两件事之间根本没有逻辑性,你要是想讨论这个,先出去吧,等我睡醒了叫你。&rdo;&ldo;我也要睡觉,以后我中午就睡在这里,你爱睡哪儿睡哪儿。&rdo;原炀一把推开他上了床。顾青裴愣了愣,哭笑不得,&ldo;这里是总裁办公室,按理说我没准许你进来,你就不该进来。&rdo;&ldo;你能怎么样?扣我工资,继续扣啊。&rdo;原炀起身脱了鞋,然后把外套也脱了,正要习惯性地解扣子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顾青裴一眼,合衣躺下了。顾青裴皱眉道:&ldo;怎么不脱衣服了?怕被我看着?&rdo;原炀瞪了他一眼,&ldo;我怕你?放屁。脱了让你白看?&rdo;顾青裴轻笑,&ldo;我好像忘了跟你说,我对你这型的没兴趣。&rdo;原炀冷笑,&ldo;你就喜欢那天那样儿的?是你干他啊还是他干你啊。&rdo;顾青裴哼笑道:&ldo;个人隐私,不便奉告。&rdo;原炀没由来的心里升起一股火,&ldo;像你这样的,专爱花钱找年轻男的上你吧。&rdo;顾青裴面不改色地说:&ldo;也不花你的钱,不用跟你汇报明细吧。&rdo;原炀脸色一沉,&ldo;真他妈恶心。&rdo;顾青裴眼中寒光一闪,皮笑肉不笑地说:&ldo;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非得自找恶心。&rdo;说完他没等原炀反应过来,直接上了床。原炀喝道:&ldo;你他妈干什么,谁让你上来的。&rdo;顾青裴指了指床,&ldo;这是我的,我要睡午觉,你爱在这里跟一个同性恋一起睡,我也不拦着你,不过都是你自找的。&rdo;说完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闭着眼睛躺了下来。原炀有些发愣,看着顾青裴紧闭的眼睛,修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鼻翼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原炀是最不肯服输的性格,这时候就是想走也不能走,否则就落了下风了,他一咬牙,也钻进了被子里,不过躺在双人床的另一头,跟顾青裴平分了被子。尽管是双人床,可是也只有一米五,本来就是用于午休的,一个人绰绰有余,可是躺了两个大男人之后,空间实在狭窄得可怜,原炀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着顾青裴的胳膊,他就跟僵尸一样平躺着,不想碰触到顾青裴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因为哪怕不碰到,他也能感觉到顾青裴皮肤里撒发出来的热量。那种热量太真实、太具体了,如果直接摸到,肯定是热乎乎的……顾青裴真的是被人干的那个吗?他刚才虽然没承认,可他娘的也没否认。顾青裴这种人,也会像个女人一样敞开腿,或者趴着,或者……原炀无法克制自己地在脑海中勾画出顾青裴被男人操弄的画面,怎么阻止自己都阻止不了,他的思维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顾青裴那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不停地出现、变幻,那张总是带着从容的、讽刺的、虚伪的、狡诈的各种笑容的脸,如果出现高潮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呢?他真的……真的很好奇。这个让他天天不顺心,日日想动手的男人,这个能把他挤兑的有火发不出,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想要对付的男人,这个他将之认为是可以较量一番的对手的男人,在床上也许是完全不同的样子,也许会像条母狗一样求男人操,只要一想到这个,原炀就怎么都无法平静。他冒出了一个很吓人的想法,那就是也许在平时很难打败、处处找他麻烦的对手,在床上干一顿就能解决。这个想法让他心里对顾青裴愈发厌恶。如果不是发现顾青裴是同性恋,他怎么会冒出这么恶心的想法来。睡在他旁边的顾青裴,就跟一个炸弹似的,让他浑身难受。过了一会儿,原炀听到了顾青裴发出的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居然真的睡着了?这也能睡着?原炀看着顾青裴平静地睡脸,心里升起一股火。这小子不是他妈同性恋吗,怎么跟自己睡一张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自己反而浑身别扭地睡不着,太他娘的气人了。原炀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因为是建在办公室内的临时午休间,屋子里没有窗户,非常地安静,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能提供一些光亮,但是那昏昏沉沉的光线只让人更想睡觉。其实这是个不错的睡眠环境,不过身旁躺了个死活都不应该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人,实在让人心神不宁。原炀心想,自己睡不着一定是因为有光线,把灯关了吧。他坐起身,伸长了手臂,半身越过顾青裴的身体上空,想把那盏台灯给关了。没想到他一动,顾青裴猛地睁开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原炀也被他吓了一跳,一边身子在伸手一边身子想往后退,结果一个不稳,整个上半身摔在了顾青裴身上。顾青裴闷哼一声,猛地伸手一推。原炀正被他推在肚子上,胃里一阵翻涌,没想到顾青裴力气还真大,他没有防备,跟被照着肚子揍了一拳差不多。他一下子火了,一把卡住了顾青裴的脖子,咬牙道:&ldo;找死是不是。&rdo;顾青裴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皱眉道:&ldo;你要干什么?&rdo;说话间呼吸有些不易察觉地急促。原炀气势汹汹地说:&ldo;关灯。你敢打我!&rdo;顾青裴又吸了口气,原炀几乎压在他身上,那分量真的很沉,隔着两层衣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原炀那鼓鼓囊囊的胸肌,正随着呼吸起伏,一下一下地顶着他的前胸,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刺激,他冷下脸,一字一顿地说:&ldo;从我身上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