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更重要的是‐‐不让他去从事犯罪活动。&rdo;罗巴诺夫说。
&ldo;&lso;不让去&rso;是什么意思?简单地去阻止?那不行。必须得在他心里来个转变。这无异于治好一个重病患者。我告诉你吧,我倒真想把我们的工作与教师和医生的工作联系在一起。&rdo;
&ldo;你想得倒美。&rdo;罗巴诺夫笑了笑。
&ldo;为什么?我明白你笑什么。&rdo;
&ldo;要是跟教师和医生联系起来,我们有很多不足的地方。&rdo;
&ldo;我同意。不过我说的是职业道德。只是干我们这一行,认识到职业道德更难一些。但如果从根本上来看的话,它是存在的。确实是存在的。&rdo;
罗巴诺夫气愤地叹了口气。
&ldo;可是在这些职业中,我看到有很大差别。就拿医生来说吧。他应该对自己所有的病人抱有同情心,我说不好,甚至是爱心,如果愿意的话,因为他面对的是病人,是受疾病折磨的患者。而我却不能去爱我们所有的&lso;患者&rso;。
并且,我们的&lso;患者&rso;病得越重,我就越恨他。我现在想的是,比如,我应该怎样把谢苗诺夫这个卑鄙的家伙揭露出来,而不是给他&lso;治病&rso;,我应该如何更快地把他,这个强盗,关进监狱。&rdo;
&ldo;那么以后呢?&rdo;谢尔盖淡淡一笑。
&ldo;什么&lso;以后&rso;?&rdo;
&ldo;你把他关进了监牢。以后怎么办?&rdo;
&ldo;啊‐啊,以后嘛,当然得对他进行治疗,&rdo;罗巴诺夫愁眉苦脸地说,&ldo;这事毫无办法。&rdo;
&ldo;你看,就是说,必须进行治疗。甚至对谢苗诺夫这种人。那么对其他人,比如说,对被他引诱误入了歧途,被他迷惑住或吓唬住的那些人怎么办?
怎么,这样的人我们没有见过吗?&rdo;
&ldo;见过……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你所说的这些都是实情。可是谢苗诺夫现在就像钉在我脑袋里的一根钉子。怎样才能使他开口说话,怎样才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呢?&rdo;
&ldo;我们的小伙子好像在那里埋伏好了。&rdo;谢尔盖说道。
有人敲门。
&ldo;请进!&rdo;
乌尔曼斯基走进来,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把整个门都占满了。他一如既往地戴着放下护耳的毛茸茸的帽子,提着熟悉的精美公文包。
&ldo;谢尔盖&iddot;巴甫洛维奇,我知道我这样鲁莽地闯进来极不合适!&rdo;他把双手向上举起,一时间变得像只受过特别技能训练的大熊。
&ldo;请把大衣脱了吧,&rdo;谢尔盖冲他点了点头,&ldo;我们下楼到餐厅去。我们简直饿得要死。&rdo;
&ldo;我可从来不讨饭吃!&rdo;乌尔曼斯基用调谑的语调大声喊道,&ldo;尽管市里所有的骗子都将对我宠爱有加。&rdo;
餐厅里,乐队在演奏,发出轰鸣声。满脸通红的男男女女在桌子之间婆婆起舞,服务员端着托盘往来穿梭。
谢尔盖、罗巴诺夫和乌尔曼斯基被震得耳朵发聋,他们在门口左右顾盼着,寻找着空桌子。
一个身材瘦削、头发斑白、穿着黑色长礼服的领班在跳舞的人之间优雅地躲闪着,来到他们跟前。
&ldo;想用餐吗?&rdo;
&ldo;就算是吧。&rdo;罗巴诺夫微微一笑说。
领班会意地点了点头。
&ldo;今天我们这里宴会厅闲着。你们愿不愿意到那里去用餐?&rdo;
&ldo;好极了。&rdo;罗巴诺夫傲气地瞟了谢尔盖一眼。&ldo;瞧我们这里服务多棒,看见了吗?&rdo;他的目光这样说。
一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在一个不大的空宴会厅里的唯一的一张摆好的桌子跟前落座了。这里凉爽而幽静,几乎听不见音乐声。
罗巴诺夫点的冷盘一端上来,他们便一扫而光,先解了解饿。这时谢尔盖点上烟吸了一口,问乌尔曼斯基:&ldo;哎,您是怎么找到玛丽娜的?&rdo;
&ldo;说了您准不信,&rdo;乌尔曼斯基兴冲冲地说起来,&ldo;您还记得我对您说过的那个费奥多罗夫吗,我曾打算写一篇关于他的特写?就是那个战争英雄?&rdo;
&ldo;记得,记得。&rdo;
&ldo;是这样。您知道,我可见过谦虚的人,我本人就很谦虚,&rdo;乌尔曼斯基把一只手按在胸前,&ldo;可是这样的人……从他口里一句话也掏不出来。哎,他压根儿就不想谈,那当然!甚至挺古怪。&rdo;
&ldo;您大概弄错了,他根本就没有立过任何特别的功勋吧?&rdo;罗巴诺夫问道,&ldo;比方说,他与那个英雄同姓。&rdo;
&ldo;哪里话!他有十一枚战斗勋章,两枚列宁勋章!而且我后来查阅了旧报纸。《红星报》上边有关于他的报道。真的,从他的战友们的讲述来看,他当时大概就沉默寡言。可是我现在找不到这些人!而又需要写一篇关于他的特写‐‐瞧!&rdo;他用手抹了一下喉咙,&ldo;我肩负着主编的任务哪!我本能地感觉到,材料一定是很珍贵的。总之,我今天打定主意了:我想,我要再去一趟。说不定他在我去莫斯科这段时间里回心转意了,正确地理解了我的意图。在我说服他期间,我自己简直也被搞得都不正常了。在这些日子里,我成了西塞罗1了。我把问题提到了这样的原则高度……如果跟着我把谈话记录下来,那么这对于宣传和政治教育工作部门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材料了。所以我就去了。要知道,越是快走到了,我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去也是白搭!说实在话,当我来到他家门口时,我差点儿掉头返回来。假如我扭身回转,那会怎么样呢!&rdo;乌尔曼斯基绝望地抱住脑袋,样子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