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珍想了想,突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结果倒是聂乐言先问:&ldo;有什么事吗?&rdo;她暗暗吸了口气,终于还是说:&ldo;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刚从酒吧出来,想到你家坐坐,谁知道你竟然不在。&rdo;大概聂乐言信以为真了,便在电话里说:&ldo;那你再等等吧,我现在就回去了。&rdo;她却立刻说:&ldo;算了算了。&rdo;其实自己的本来目的就不是来找她闲坐的,可是那些话到底还是很难这样直接说出口,于是经过斟酌再斟酌之后,她故作轻巧地道:&ldo;你猜我刚才遇见谁了?居然是严诚嗳!想不到他平时一本正经温文尔雅的模样,结果今天居然被我看见在酒吧里和陌生女人乱搭讪!&rdo;电话那头没有声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只好继续不遗余力地往姓严的身上抹黑:&ldo;这种男人真靠不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所以,我觉得下次他要是再约你,你还是不要理他了。最好也不要见他,干干脆脆地拒绝他吧,断了他的希望!这种两面派的男人不行!&rdo;又问:&ldo;对了,他最近还有没有约你见面?&rdo;似乎只有极细微的呼吸声顺着电波远远传过来,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聂乐言不冷不热地说:&ldo;今晚刚见过面。&rdo;秦少珍不禁愣了一下,这才隐约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头。果然只听见她接着说:&ldo;严诚的人品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认识程浩。&rdo;她的声音仿佛疲惫至极,远远地传过来,竟然显得有些飘渺不定,&ldo;……真巧,他和程浩认识,而且还是许多年的好朋友。&rdo;说完这句,聂乐言便不再吭声,短暂的静默之后,秦少珍叹口气,也不再设法隐瞒,索性一边往电梯里走一边坦白承认:&ldo;我也是今晚刚知道的,他们俩是朋友。而且,我还见到了他。&rdo;不等聂乐言开口,她继续说:&ldo;乐言,这么多年,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都没变。&rdo;秦少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聂乐言不愿去仔细揣摩,也不敢去揣摩。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甚至曾经那样狠狠地下定决心,结果却还是以失败告终。以为什么都有个尽头,以为一切都会结束,可是到头来才发现,有些情感如同生了根的树,一直长在她的身体里,不能拔,连碰一碰都觉得疼,那是一种连皮带ròu撕扯的疼痛。她何时变得如此执着?从小到大,被家里上上下下宠溺着,被周围众人喜爱着,于是好东西多得数不胜数,幼年时候的玩具甚至有大半间屋子那么多,她从来都是玩过了就扔在一旁,她从来不乏追求新鲜的兴头。唯独这一次,唯独这一个人。她竟然对他有了执念。初时那样热烈,最难过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被放在火上烹熬,反反复复,无休无止。一直到后来,终于逐渐冷却下来,但依然淡忘不了。她忘不了他,尽管他不爱她,尽管她以为自己可以忘得了。可是很显然,这个想法简直错得离谱。所以现在她几乎连想都不敢想,只是不断地逼迫自己不去好奇多年之后的程浩究竟是何种模样,逼迫自己忘掉他曾经在秦少珍的面前活生生出现过的事实。她躺在c黄上一遍一遍不停地告诉自己,虽然今天发生这样多的事,但是明天还是和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并没什么改变。她和他,分散湮没在这个城市的滚滚人流中,没有机会擦肩而过,就像永远不曾相遇。[二十一]从小自诩机敏灵活的宁双双第二天就发现有人情绪不对劲,于是便趁着开冰箱拿饮料的空当,语气轻松随意地问:&ldo;乐言姐,你想喝什么?这里的品种应有尽有,比superarket一点都不差。&rdo;早上一见面,她对聂乐言的称呼就已经改了口,十分自然的一声乐言姐,比前几天更见亲密。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零食也是在她的要求之下找人送来的,动用的当然是江煜枫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其中还包括这台全新进口多开门冰箱本身,都是让江煜枫的助理连夜指挥人从商场搬回来的。要她充当维系他们关系的纽带,那当然得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才行。况且,她也不是毫无建树的,至少已经成功地将聂乐言的办公地点暂时由公司转移到江煜枫的新房子里,因为她对着聂乐言可怜兮兮地说:&ldo;……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三哥那种人你也是知道的,他就算有空也不会来陪我,所以我平时一个人实在是非常非常的闷,就只有乐言姐你了。&rdo;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将聂乐言拉来这里&ldo;陪&rdo;她消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