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宛若,你擅闯朝堂在先,污蔑皇后在后,而今竟敢顶撞皇上,究竟是何居心?”钟落急切地抢在完颜旻前头回了话。
“哼,即便丞相大人当年认妖孽作女是念及故人情谊,情有可原,但真相还真不能因为丞相的开脱和皇上的庇护就掩饰过去。如果这个妖女依旧在宫里兴风作浪,怕不只皇上被蛊惑,连小郡王也要身陷狐媚了。”
因为话说得激动,杜宛若脖子上竖起一根根青筋。
钟鸣扬本就对南月素日的行事作风颇有微词,当下听到钟落也被牵扯进去,越发相信了杜宛若的言辞,挡在钟落面前俯首请命。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无论杜女所言是真是伪,是自己疯癫惊乱还是受他人指使,都应当先验明皇后娘娘正身才是。如若皇后真是天降煞星,必会祸国殃民,臣请皇上允准,先请起居司替皇后和丞相滴血认亲。”
“臣请替皇后和丞相大人滴血认亲!”
百官中有素日被南月诈整觉得难忍胯下之辱的,有记恨南傲天权倾朝野平日却不敢言语的,全都抓住这番大好时机替跟在钟鸣扬身后请命。
朝堂登时乌压压跪倒一片。
“颜如玉,去请皇后到前殿来。”
完颜旻若有所思地看着伏地的百官,眼睛里似闪过什么,最终对身旁站着的颜如玉开了口。
在宫里看惯几十年风雨的大太监迟疑地抬起头,看了完颜旻一眼,又扫视了地上伏倒的一片朝服,终是埋下任何多余的表情,默默地退出了大殿。
“验亲?!”
啪地一声,相府里成色最好的杯盏在桌角处打了个旋儿,还是难逃命运地开裂成一地碎白。
相府,凤雁痕脸上的皮肉抽搐了一下,顾不上被掀翻的茶水烫红的手,身子一个趔趄就要倾倒。
全福的手来得及时,南家主母被稳稳地扶住,得以继续思考一个十万火急的问题。
“快,快……去帮相爷。”凤雁痕扶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额头,踉踉跄跄坐了瞎来。
全福心下一凉,手中力气涣散,凤雁痕险又从乌藤椅上跌下。
她慌不择路地抓住身旁一只手臂。
全福苦笑了一下,把另外一只手臂也递给她,再次扶她坐稳,半是疑虑地问:“夫人,四小姐当真不是……”
“不是,不是!”
凤雁痕嗓音听起来有些尖锐,有点像吼叫。
全福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当年,他还以为是凤雁痕做了什么手脚。没想到,还真的不是……
可是溪娘怎么会背叛老爷?
凭他对溪娘的了解……
“全福,快,你去……”
凤雁痕跌做在椅子上,额头上已然汗涔涔。
全福立时理解了她的眼神,使个手势辞退了全部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将耳朵凑到凤雁痕身边。
南家主母的嘴唇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全福脸色突变。
门外的下人们只看到管家匆匆出府去。
全福紧赶慢赶到达皇宫的时候,南月已经被颜如玉带到了殿上。
突然被通知要去前殿验亲,南月有一肚子的疑惑,而颜如玉又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只留下一瞥让她心惊的眼神。
南月自是心细如尘的。
颜如玉这等通透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自然映射着背后主子的态度。在去往前殿的路上,南月看见花间有一只斑蝶飞过。她冲那只蝶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表情平静地走向那帮君臣所在的地方。
验亲,必然是完颜旻的主意。